工化四年五月初九，申時初刻，擷芳殿後園。淑妃對著熒光藤花蹙眉，指尖沾著新製的「夜明香膠」——這是用南洋熒光橡膠汁混合櫻花精油熬製的透明膏體，本想獻給工化帝作「防鉛香薰」，此刻卻在掌心凝成黏膩的團塊。「母妃又在和樹汁較勁？」皇長女朱軒媖蹲在橡膠樹下，用熒光黏液在鉛玻璃上塗鴉，「不如加些咖啡渣炭？上次哥哥用這法子救活了被炭粉嗆到的燕子。」
淑妃眼珠一亮，命匠人篩入細炭粉，膠體質地果然變得清透，在暮色中泛著溫潤的珠光。她望著女兒在鉛玻璃上畫出的歪扭工禾紋，忽然想起工化帝昨日誇「軒媖體」防偽的話，索性將膠體貼在女兒塗鴉旁，竟顯影出層層疊疊的熒光藤花——這意外的「地脈顯影術」讓她信心大增，決定用此膠作今夜臨幸的「秘密武器」。
戌時三刻，工化帝踏入擷芳殿，袖口還沾著早朝時太子蹭上的土豆霜。淑妃伏地叩首，發髻間的熒光藤花珠串輕輕晃動，釋放出櫻花與咖啡混合的奇特香氣。「這是臣妾新製的「夜明香膠」，」她輕按頸間護甲，膠體順著熒光藤花紋路滲出，在鉛玻璃上勾勒出流動的工禾紋，「可吸附鉛毒，亦可...」話未說完，膠體突然遇熱融化，順著護甲縫隙滴在裙擺，瞬間將蜀錦染成斑駁的青紫色。
工化帝忍笑接過宮女遞來的炭粉帕子，指尖觸到膠體質地竟與太子昨日的「聲紋振鉛儀」黏液相似。「此膠若塗在蒸汽鐘齒輪上，怕是要粘住報時聲。」他調侃著，驗鉛鐲卻未發出警報——這以天然材料製成的膠狀物，確如淑妃所言無鉛無毒。淑妃趁機貼上工化帝袖口，膠體竟將他前日被安妮蹭臟的土豆霜痕跡一並吸附，露出底下嶄新的工禾紋刺繡。
「妙哉！」工化帝撫掌大笑，「既能防鉛，又能浣衣，淑妃可真是工器全才。」淑妃鬆了口氣，卻見皇後李氏的貼身宮女綠枝突然闖入，捧著炭冶所新製的「香炭香囊」宣稱「特來獻給陛下防夜寒」。香囊打開的瞬間，濃鬱的炭粉氣味掩蓋了櫻花香，淑妃的熒光膠體竟在炭粉中微微凝固，顯影出與李氏炭冶紋章相似的紋路。
「陛下，」綠枝故意提高聲音，「江南炭冶的「五感淨化炭」可鎮心神、除雜味，最宜夜間佩戴。」淑妃指尖掐入掌心，她早知李氏會借環保之名攪局，卻未料到對方竟將炭粉與香道結合。工化帝聞著刺鼻的炭香皺眉，忽然想起昨夜安妮的土豆霜雖粗糙，卻勝在氣味清新，於是擺擺手：「朕今日想聞些自然氣息，炭香...還是留給早朝吧。」
亥時初刻，暖閣燭火映著熒光膠體的微光，工化帝望著淑妃裙擺的青紫色斑痕，忽然想起皇長女的塗鴉。「軒媖的地脈感應，怕是隨了你這信手拈來的本事。」他笑著接過淑妃遞來的香膠，卻不慎蹭到鉛玻璃，膠體與皇長女昨日的塗鴉疊加，竟顯影出從未見過的複雜紋路——那是橡膠樹汁與咖啡渣炭、櫻花精油的三重共振圖案。
五更天，工化帝起身時，淑妃的香膠已在他袖口凝成透明護腕，隱約可見熒光藤花流轉。殿外傳來太子練習聲紋的哨音，卻比往日多了幾分節奏感——原來淑妃昨夜偷偷在蒸汽鐘齒輪塗抹膠體，竟意外改善了鐘擺的共振頻率。工化帝摸著袖口的護腕輕笑，忽覺這陰差陽錯的技術鬨劇，倒比老景王在時的精密計算更得人心。
早朝時，李氏望著工化帝袖口的熒光護腕，悄悄命人加大炭冶所的活性炭產量。淑妃則趁熱向工化帝提議「將香膠推廣至匠人町」，卻在回擷芳殿的路上，發現橡膠林的熒光藤花竟因炭粉飄落暫時褪色。她望著女兒蹲在樹下收集落葉，忽然想起工化帝昨夜的感慨：「工器之道，不在森嚴，而在生機。」或許，這場與李氏的炭膠之爭，從一開始就不該是零和博弈。
午間，工化帝收到西洋貢女安妮的請安折，末尾畫著土豆與香膠的簡筆畫，旁注「臣女以為，土豆泥與香膠共敷，可去鉛毒痘痕」。他笑著將折子遞給淑妃，卻見膠體質地在陽光下逐漸透明，最終化作一滴清露般的液體，順著袖口滑落在乾清宮的工禾紋地磚上，竟引出皇長女的熒光珠串微微振動——那是橡膠林蟲害監測係統的天然共鳴。
「傳旨，」工化帝忽然開口，「命江南炭冶與南洋橡膠林共建「工器民生坊」，專研無鉛民用品。」淑妃與李氏對視一眼，前者指尖的熒光膠還未乾透，後者袖口的炭粉正簌簌掉落。殿外，太子的哨音與皇長女的羊皮鼓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蒸汽鐘的報時竟罕見地精準——或許，在齒輪與橡膠的碰撞中，工器王朝終於找到了第一絲鬆動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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