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霆這個時間過來,蘇夢雪當然知道他是來這裡找她而不是做衣服的,她的眸底頓時翻滾起難以言表的情緒來,她沒有想要逃避,緩緩走近他,問道:“顧雲霆,你有事找我?”
“這麼晚了你去哪了?”顧雲霆眼睛裡寫滿擔憂。
蘇夢雪看了他一眼,麵上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輕描淡寫的回道:“顧雲霆,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顧雲霆站在這裡已經等了她四個小時了,他從下午一直等到黑夜,見夜深了她還沒回來,焦心不已。好容易等到她了,卻見她從彆的男人車上下來,他心裡隱隱作痛,又有股酸澀湧上心頭。
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過問她的事,隻能略顯無奈的解釋道:“我就是擔心你這麼晚了回來會有危險,況且還是跟個不熟的男人,我沒彆的意思。”
蘇夢雪也知道顧雲霆是好心,可她眼下正在氣頭上,她眉頭一挑,質問道:“顧雲霆,你是懷疑我交朋友的眼光?”
顧雲霆沒料到她會這麼說,眼底閃過一抹意外,而後喉結滾了滾,連忙解釋道:“沒有,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意思。”
蘇夢雪擰眉嗤了聲,自嘲的笑了笑:“沒錯,我確實眼光不太好。”
顧雲霆瞬間聽懂了蘇夢雪話裡的意思,他僵在原地,想要出聲解釋,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片刻後,蘇夢雪打破了沉默:“時間不早了,顧雲霆你要是找我沒事我就進去了,免得老師傅還要繼續等我。”
顧雲霆立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牛皮信封來,小心翼翼的把信封遞到她麵前,說道:“這是給你的。”
蘇夢雪連打開都不用也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她語氣堅定的回道:“顧雲霆,你拿回去,我不要。”
顧雲霆料到了蘇夢雪不會收,提前就想好了理由,他看著蘇夢雪柔聲勸解道:“這錢是我爸給你的,你要是不收,他老人家會不開心的。”
蘇夢雪看到他那副神色不自然的模樣,就猜到了他在撒謊,唇角隨即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來:“顧雲霆,沒人說過你不擅長撒謊嗎?”
顧雲霆抬眼看她,頓了頓,乞求道:“你就把錢收下吧,就全當成全我了,好不好?”
成全?蘇夢雪聽到這話,頓時想到了孩子的事,臉上的慍色更添了幾分,不過既然顧雲霆已經做了選擇,她也不想再拿這件事來回說了。
她看著顧雲霆,麵色微沉的說道:“比起成全你,我更想成全我自己,顧雲霆,我厭惡你,所以我不想收你的任何東西。”
厭惡?顧雲霆心底一涼,他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就走到如今這步田地。他想著哪怕他們兩個做不成夫妻,做朋友親人也是好的,隻要他還能知道她的消息,還能關心她,他就滿足了。
蘇夢雪的這番話瞬間給他全身上下澆了個透心涼,他剛才還溫和的眉頭也擰成一團,連帶著臉上的神色都沉了幾分。
他剛想開口就聽到蘇夢雪冷冷說道:“顧雲霆,我希望你以後永遠都不要再來打擾我。”
他怔在原地,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他眼眶泛紅的望向蘇夢雪,心心如刀割,他好想問他該怎樣做才能讓她不厭惡自己,他好想和她說能不能不要厭惡他,他好想問她能不能跟她去部隊隨軍。
想到隨軍的事,他在來之前已經在心裡演練了無數次,他今天特意來這裡也是想問她要不要跟他去隨軍,可是蘇夢雪說厭惡他,再也不想看到他,隨軍的事他現在卻是再也問不出口了。
他今天接到上級指示,明天一早他就要帶隊去海島隨軍,他當時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可能至少有兩三年的時間不能見到蘇夢雪了,這讓他心底發慌。
他當時就想立刻來找她,想問她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海島,可這個念頭一起,他整個人很快就蔫了,他不用問也知道她肯定不願意,另外,海島條件艱苦,他也不想蘇夢雪跟著他去那裡吃苦。
他衝動之下就去找了林文彬,希望可以換彆人帶隊去,可當時就被林文彬劈頭蓋臉的痛罵了一通,林文彬還說要不是看在他身體還沒完全複原的份上,今天一定要按照軍規處置他。
他這才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請假跑來找了蘇夢雪,卻沒想到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再沒了問她的勇氣。
顧雲霆強忍著失落,沉默良久後,低頭看了眼被捏的發皺的牛皮信封,說了句:“既然你不想要,這個我就拿回去了。”
他頓了頓,滿眼眷戀的看著她,喉間發緊的說了句:“蘇夢雪,那你以後多保重,我走了。”
儘管他整個人已經快要碎掉了,他仍然拚儘全力衝蘇夢雪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在走之前,他希望蘇夢雪永遠記得他微笑的模樣。
蘇夢雪看到了顧雲霆的強顏歡笑,也察覺到了他眼角的淚,更感受到了他的落寞心碎,她突然就有種要失去顧雲霆的預感,心悶的厲害。
可是她很快意識到,她從未擁有何談失去呢。
她也很後悔剛才說過的氣話,可是又不知道該怎樣收回,她隻好就這樣望著他,一言不發。
顧雲霆嘴上說著要離開,可是他沒有舍得走,他們兩個就這樣滯在原地,互相看著彼此,默契的的都沒再開口,此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長久漫長的對視後,蘇夢雪就看到一輛吉普車停在顧雲霆身旁,落定後,很快就見王奇從裡麵走了出來,他快步走到顧雲霆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說完就站在一旁等著顧雲霆,蘇夢雪和王奇見過幾次,本想跟他打個招呼,就瞅見他滿眼厭惡的瞟了自己一眼,隨即就把目光挪向了彆處。
她見王奇如此明目張膽的厭惡她,也就斷了和他打招呼的念頭。而後她就聽到顧雲霆低聲衝她說:“部隊臨時有事,我先走了。”
蘇夢雪心頭一滯,隨後佯裝鎮定的應道:“行,正好我也該回去了。”
顧雲霆見她要走,立即補了句:“如果你以後遇到麻煩事,記得去找紙條上的人。”
蘇夢雪輕描淡寫的回道:“顧雲霆,我說過了不用了。”說完她就徑直往店裡走。
就在她快走進店裡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語氣不忿的聲音:“我們隊長為了你都……你這女人究竟有沒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