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羽望著天空重新歸為青藍,懷裡郭靈萱的體溫透過衣袖傳來,卻壓不住他識海中那根細針般的刺痛。
那道來自深淵的聲音仍在耳畔盤旋,像是被刻進了魂髓裡,每一次呼吸都要帶著它的餘韻。
"阿羽,你的脈搏跳得很快。"郭靈萱的指尖輕輕按在他手腕上,眼底浮起擔憂,"那聲音......是不是還在攪擾你的識海?"
石羽回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緊了她的衣袖,指節發白。
他鬆開手,替她理了理被風揉亂的發尾:"像有把鈍刀在刮識海。
靈萱,你說這會不會是......"
"精神印記。"郭靈萱接口,聲音輕卻篤定,"我曾在古籍裡見過記載,某些上古大妖能以音波為刃,在目標識海種下印記,慢慢侵蝕意識。"她抬手指向石羽眉心,那裡隱約有黑氣流轉,"你看,剛才裂隙閉合時,這抹黑氣就滲進來了。"
石羽運轉真氣護住識海,果然觸到一層黏膩的屏障,像是蛛網裹住了神魂。
他正要催動火屬性真氣灼燒,卻被郭靈萱按住手腕:"不可硬來!
這印記與深淵能量同源,貿然攻擊隻會讓它纏得更緊。"
話音未落,祭壇方向突然騰起一團血霧。
兩人同時轉頭,便見那團猩紅氣息凝結成半透明的人影——是玄冥!
"冥河守護者?"石羽瞳孔微縮。
三日前玄冥為護他抵擋血魂教主的自爆,已化作星屑消散在虛空,此刻殘念竟還能凝聚,足見耗費了多大代價。
玄冥的身影虛浮如紙,連麵部輪廓都有些模糊:"石盟主,深淵意誌的目光已鎖定你。"他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帶著破碎的嗡鳴,"它垂涎天道之力久矣,你體內那縷......"他忽然劇烈顫抖,後半句話被生生截斷,"記住,我的使命已儘,餘下的路......"
"前輩!"石羽向前一步,卻被郭靈萱拉住。
她指尖泛起青光,是在布下護靈陣——殘念最忌活人氣機擾動。
玄冥的身影開始潰散,卻在消散前迸出最後一道幽光。
那光如遊龍鑽入石羽眉心,先前糾纏的黑氣竟像雪遇烈日般消融大半。
石羽隻覺識海清明,連原本時斷時續的天道之力都變得溫馴,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替他梳理經脈。
"這是......"郭靈萱瞪大了眼,"玄冥前輩用殘魂凝練的護道印?"
石羽點頭,指尖按在眉心,能觸到一道冰涼的紋路,"他說深淵盯上了與天道有關的存在。
靈萱,我體內這縷天道之力,莫不是......"
"噓。"郭靈萱突然按住他的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斷柱。
那裡橫躺著昏迷的冥河,方才還毫無聲息,此刻指尖卻在微微抽搐。
兩人快步走近。
冥河麵色灰敗如紙,額間有暗紅紋路如蛇遊走,正是深淵能量侵蝕的跡象。
石羽屈指彈在他人中,片刻後,冥河緩緩睜眼,卻無半分焦距。
"深淵意誌選擇了你。"他的聲音像被人調了音調,沙啞得刺耳,"但它也會毀滅你......當裂隙再次張開時,所有掙紮都是徒勞......"
話音未落,他又重重昏死過去。
石羽袖中係統麵板自動彈出,淡藍光幕上跳動著數據流:"目標體內檢測到深淵次級侵蝕體,濃度0.3,需立即清除,否則72小時內將徹底掌控宿主意識。"
"係統提示?"郭靈萱湊過來看,"看來得動手了。"她蹲下身,指尖在地麵劃出幾道銀線,"祭壇的聚靈陣雖毀,但殘陣還能借用。
我需要三株清靈草、半塊玄冰玉,再加上你的天道之力引動。"
"清靈草在我儲物袋裡,玄冰玉......"石羽翻出玉瓶倒出藥草,突然頓住,"靈萱,上次為救李長老,我把最後一塊玄冰玉用了。"
郭靈萱卻不慌,從腰間取下一枚翡翠發簪,輕輕一折。
發簪斷裂處露出幽藍冰晶,竟是用玄冰玉芯雕成:"這是我十二歲時,父親用極北冰淵的玄冰玉給我打的。"她將碎玉按進石縫,"足夠了。"
石羽心口發緊。
他知道這發簪對郭靈萱的意義——那是郭老爺在她生母忌日時親手所製,這些年她從未離身。
他剛要開口,郭靈萱已抬頭衝他笑:"比起你的識海,一根發簪算什麼?"
陣法啟動的瞬間,祭壇殘石泛起青白微光。
石羽將手掌按在冥河後心,引動體內天道之力。
那縷溫馴的力量如活物般鑽入冥河經脈,所過之處,暗紅紋路滋滋作響,像被潑了滾油的蛇群。
"穩住!"郭靈萱指尖結印,清靈草的香氣在空氣中炸開,"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深淵能量在反撲!"
石羽額角滲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覺到兩股力量在冥河體內角力——一邊是他的天道之力與清靈草的淨化,一邊是深淵能量的瘋狂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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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麵板上的精神力數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提示音急促響起:"警告!
精神力剩餘15,繼續使用高級功能將導致昏迷。"
"再撐片刻!"郭靈萱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陣眼,"這是我郭家的血契,能暫時壓製深淵能量的活性!"
血色融入陣法,冥河額間的暗紅紋路終於開始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