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山脈的晨霧被血魂教的邪術染成了紫黑色,遠遠便能嗅到濃重的腥甜氣息,像是有無數生魂被熬煮成了膏血,在雲層裡翻湧。
石羽站在飛舟前端,望著山坳裡那座由玄鐵與血玉堆砌的祭壇,喉間泛起一絲腥氣——這與他記憶中那座鎮壓深淵裂隙的純淨祭壇,已判若雲泥。
"血魂教用生魂祭煉了祭壇外圍。"玄冥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裡的鐵,"他們在每塊磚縫裡都埋了血蛭,稍有動靜便會觸發萬魂噬體。"他指尖輕輕劃過飛舟欄杆,一道幽藍火焰騰起,將附著在木頭上的暗紅血漬灼成灰燼,"你那位小夫人若要破禁製,得先過這層血蛭陣。"
石羽轉頭看向船尾。
郭靈萱正蹲在甲板上,用玉簪在青石板上畫著什麼,發間的海棠步搖隨著動作輕顫。
她聽見動靜抬頭,見石羽望來,便舉起手裡的青瓷瓶晃了晃——那是她昨夜用郭家秘傳的"清靈露"泡的符水,專克陰邪之物。
"我讓阿萱破外圍。"石羽將腰間的"蒼瀾劍"又緊了緊,這柄劍是係統上月獎勵的法寶,此刻劍鞘上的雲紋正隨著他的心跳微微發亮,"你我去引開血魂教的主力。"他頓了頓,又補了句,"他們的大長老擅長控魂,你小心他的血幡。"
玄冥突然笑了,玄色大氅下的身影在晨霧裡忽明忽暗:"石盟主倒是貼心,可你忘了自己的精神力?"他指了指石羽眼下的青黑,"昨夜吞了三顆養神丹吧?
係統獎勵的東西雖好,到底是拔苗。"
石羽沒接話。
他確實能感覺到識海裡的刺痛,像是有人用細針一下下挑著神經。
但此刻祭壇方向傳來的波動越來越強,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與天道之力相斥的汙濁氣息——再拖下去,血魂教怕是要完成獻祭了。
"飛舟停在一裡之外。"石羽拍了拍船舷,"阿萱,你用清靈露開路,我和玄冥從正麵衝。
記住,一旦見到核心陣法,立刻傳訊。"
郭靈萱起身,將符水收入袖中,指尖輕輕碰了碰石羽手背:"我在藏經閣見過幽冥祭壇的圖錄,核心陣法應該是"九曜鎖淵陣"。"她眼尾微挑,帶起一點狡黠,"當年我偷抄過破陣口訣,你說過要罰我抄《道德經》的,現在可算用上了。"
石羽喉結動了動,想說"小心",卻見她已提著裙角躍上雲頭,身影很快隱入紫霧。
他收回視線時,玄冥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石盟主這副樣子,倒像凡間新嫁娘送郎君上戰場。"
"少廢話。"石羽抽出蒼瀾劍,劍氣破風的嗡鳴驚散了半片紫霧,"走。"
血魂教的守衛比想象中更多。
石羽剛落地,便有十七八道血影從祭壇四麵八方竄出,為首的是個穿猩紅道袍的老者,臉上布滿青紫色的血管,正是血魂教大長老"血屠"。
"來得好!"血屠抖開背後的血幡,幡麵立刻滲出無數青麵獠牙的鬼頭,"本長老正愁獻祭缺個大乘期的生魂,你這盟主當得倒識趣!"
石羽握劍的手緊了緊。
他能感覺到那些鬼頭裡傳來的吸力,竟比普通的攝魂術強了十倍——看來血魂教這些年沒少用活人祭幡。
他正要催發天道之力,餘光卻瞥見玄冥的身影。
玄色大氅在血霧裡翻卷如浪,玄冥甚至沒拔劍。
他隻是抬手,指尖凝出一道幽藍火焰,那火焰觸到血幡的瞬間,所有鬼頭都發出刺耳的尖叫,幡麵竟像活物般蜷縮起來。
血屠的瞳孔驟縮,正要後退,卻見玄冥第二指彈出,火焰直接沒入他眉心——這個縱橫南疆百年的大長老,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灘血水。
"冥河說你是深淵守護者。"石羽望著滿地血汙,聲音裡帶著些怔忡,"現在信了。"
玄冥沒接話,他望著祭壇方向,眉峰微蹙:"你夫人的清靈露快撐不住了。
血蛭陣在反噬她。"
石羽心裡一緊。
他能感知到郭靈萱的位置,此刻那點熟悉的靈力波動正在劇烈震顫,像是被無數細針紮著。
他正要衝過去,卻被玄冥攔住:"我去核心,你攔住剩下的人。"
"不行!"石羽皺眉,"阿萱需要......"
"她需要的是時間。"玄冥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祭壇核心的水晶球,是深淵意誌的錨點。
我若不鎮住它,你夫人就算破了禁製,也會被那東西的怨氣撕碎。"他扯下頸間的黑玉墜子,塞到石羽手裡,"這是我三百年的靈力,若我出事,捏碎它,能保你夫人半刻鐘。"
不等石羽反應,玄冥已化作一道幽光衝進祭壇。
石羽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玄冥說的"守護者的本源是鎖鏈"——原來這鎖鏈,竟要拿命來斷。
"盟主小心!"
身後傳來弟子的驚呼。
石羽轉身,正見二十餘道血刃破空而來。
他揮劍格擋,蒼瀾劍與血刃相擊處迸出火星,卻在接觸的瞬間,識海傳來劇烈刺痛——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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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著牙催發天道之力,可那力量卻像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似的,綿軟無力。
"怎麼回事?"石羽額角滲出冷汗。
他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與天道共鳴的力量,此刻正在朝著祭壇核心的方向奔湧——那裡,郭靈萱的靈力波動已經弱得幾乎要消失。
"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