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表麵的紅光終於弱成了一線遊絲,石羽膝蓋一軟跪在祭壇前,額頭抵著冰涼的石麵重重喘氣。
鎮魂珠的灼熱感退去,隻餘胸口一片火燒火燎的悶痛——方才那股撕扯靈識的力量幾乎要將他的魂魄揉碎,若不是郭靈萱那句"想著你要守護的人",他此刻怕是已被吸成一具空殼。
"羽哥!"雲逸的鐵劍"當啷"砸在地上,衝過來要扶他。
石羽抬手擋住,指尖發顫地撐住祭壇邊緣,抬眼正撞進郭靈萱滿是擔憂的眼睛。
她發間的珠釵歪了,左邊臉頰蹭著塊血汙,引魂燈還攥在手裡,暖黃的光暈將她眼底的焦慮照得清清楚楚。
"暫時壓製住了。"石羽扯了扯嘴角,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但清微子的本命水晶能引動鎖魂陣,光靠剛才那下...不夠。"他撐著站起身,鎮魂珠在衣襟下輕輕跳動,像在應和他未說出口的擔憂——方才注入的光明之力不過是撕開了一道裂縫,幽冥之力隨時可能反撲。
郭靈萱立刻會意,將引魂燈遞給風淩:"守住入口,有異動立刻示警。"她轉身時發尾掃過石羽手背,帶著點暖意,"我去查祭壇周圍。
清微子設陣必然留了後手,徹底摧毀的方法...應該藏在這石室裡。"
雲逸握緊鐵劍退到風淩身旁,劍尖指向黑暗處:"我和淩哥守著,你們放心找。"少年的喉結動了動,聲音比平時粗了些,"剛才那光太邪性,保不準還有傀儡藏著。"
石羽跟著郭靈萱繞著祭壇轉圈。
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搖晃,照出斑駁的苔蘚和深淺不一的刻痕。
當郭靈萱的指尖觸到某處凸起時,兩人同時頓住——那是塊半掩在石縫裡的青石板,表麵的灰塵被拂去後,密密麻麻的符文如活物般爬了出來,泛著幽藍的光。
"是清微子的手劄體!"郭靈萱的眼睛亮起來,指尖順著符文遊走,"他說...若水晶被幽冥之力侵蝕,需以"心燈引魂,本命同焚"的儀式淨化。"她突然頓住,抬頭時眼底浮起擔憂,"需要施術者將自身本命之力注入水晶,與之一同燃燒。"
石羽伸手覆住她微涼的手背:"我來。"
"不行!"郭靈萱掙開他的手,發間那支他送的玉簪輕輕晃動,"本命之力燃燒等同於透支壽元,你剛用過鎮魂珠,現在精神力......"
"靈萱。"石羽握住她雙肩,拇指抹掉她臉頰上的血汙,"鎖魂陣不除,被操控的修士會一直增多。
蒼瀾宗、天劍宗,還有那些在山下等我們的百姓......"他聲音放軟,"我這條命,本來就是用來守護他們的。"
郭靈萱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盯著他眼底的堅定看了片刻,突然彆過臉去翻儲物袋,再轉回來時掌心躺著枚泛著銀光的鈴鐺:"這是我偷拿的郭氏秘寶"同心鈴"。"她將鈴鐺塞進石羽手裡,"儀式時你我心意相通,我幫你分擔三成力量。"
石羽還想反駁,卻見她已退到祭壇四角,指尖掐出法訣:"按符文說的,站到祭壇中央!"
祭壇中央的地磚突然凹陷,露出個刻著八卦的石台。
石羽站上去的瞬間,水晶重新泛起紅光,卻比之前弱了許多。
郭靈萱的咒語聲像清泉漫過石室,每念一句,她發間的玉簪就亮一分——那是郭氏秘術"心燈",將神魂化作光,引動天地靈氣。
石羽閉起眼,將鎮魂珠貼在胸口。
熟悉的溫熱順著掌心蔓延,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流動:丹田的靈氣、係統饋贈的光明之力、還有這些年為守護重要之人所凝聚的信念,此刻都順著手臂湧向水晶。
"轟——"
水晶表麵的裂紋突然炸開,暗紅的霧氣如活物般竄出,卻在碰到郭靈萱的"心燈"時發出尖嘯。
石羽的額頭滲出冷汗,精神力像被人拿針一下下挑著,疼得他幾乎要栽倒。
但他聽見郭靈萱的咒語聲近在咫尺,像小時候娘哼的搖籃曲;看見雲逸舉著鐵劍說"我能行"時發亮的眼睛;風淩在暗河邊用最後力氣指向密道的手......
這些畫麵在他腦海裡燒起來,化作更熾熱的力量。
水晶的紅光開始閃爍,由濃轉淡,最終"哢"地一聲裂成碎片,散作漫天星塵。
石室突然安靜下來。
石羽跪在地上,汗水浸透了後背。
郭靈萱撲過來抱住他,發間的玉簪已經暗淡無光——她透支了太多力量。
雲逸和風淩跑過來,一個遞來療傷丹藥,一個檢查他的脈搏,兩人的手都在抖。
"成了?"雲逸的聲音帶著哭腔。
"成了。"石羽扯出個笑,反手握住郭靈萱的手,"鎖魂陣...該破了。"
但下一刻,他的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識海炸響。
【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幽冥之力濃度+300,來源:深淵底層。】
石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站起身,鎮魂珠在胸口燙得驚人——這是它從未有過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