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鼻血,指腹上的血珠在風裡很快涼透。
蘇璃的冰牆結到第三層時,黑雲中突然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像是有人正從棉花堆裡往外鑽。
"來了。"蘇璃的冰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尖凝出三寸冰錐,她睫毛上沾著冰霧凝成的水珠,"準備護好韓楓。"
話音未落,七道黑影從雲底墜下。
他們披著墨綠鑲黑邊的鬥篷,帽簷壓得極低,露出的下巴泛著青灰,和水晶球裡那道影子的膚色一模一樣。
為首的那個停在離我們十丈外的空中,鬥篷下擺無風自動,露出半截纏著黑鱗的小腿。
"顧塵,蘇璃,韓楓。"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喉嚨裡磨,每個字都帶著碎渣,"你們動了遺跡核心,就該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後槽牙咬得發酸。
三天前在遺跡密室裡,韓楓手賤碰了塊刻滿符文的水晶,那玩意兒突然爆出強光,我們才會被追著跑了三天三夜。
原來不是偶然——他們早就在等獵物撞進網裡。
"老顧!"韓楓的火球擦著我耳邊飛出去,橙紅色的火焰裹著焦糊味,在為首者胸口炸開。
那家夥連躲都沒躲,鬥篷上騰起黑氣,竟把火球生生吞了。
他轉頭看向韓楓時,帽簷下的陰影裡閃過兩點幽藍——是眼睛,沒有眼白的幽藍。
蘇璃的冰劍已經刺出。
她慣用的"破冰三連"我看過百遍,第一劍削左腕,第二劍挑右肩,第三劍直取咽喉。
可這次冰刃紮進黑衣人胸口時,我聽見"當"的一聲,像刺在鐵塊上。
那家夥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冰錐,突然笑了,笑聲像指甲刮過青銅鼎:"女媧的劍不錯,可惜......"
他抬手一抓,蘇璃的冰劍突然劇烈震顫,冰錐"哢"地裂開細紋。
我心頭一跳——這是被破了法!
混沌靈識不受控製地翻湧,我咬著舌尖硬撐著,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清晰:每個黑衣人的鬥篷內側都繡著金線符文,那些線條正隨著他們的動作流動,像活的血管。
"鬥篷!"我衝蘇璃喊,精神力像被抽乾的井,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們的力量在鬥篷上!"
蘇璃的瞳孔縮成針尖。
她反手抽回冰劍,這次沒有刺向胸口,而是橫向一斬——冰刃擦著黑衣人脖頸劃過,將鬥篷係帶割斷。"嗤啦"一聲,鬥篷墜地的瞬間,那家夥的皮膚突然泛起皺紋,幽藍的眼睛變得渾濁,連飛行的姿勢都踉蹌起來。
"好樣的!"韓楓吼了一嗓子,他的火環術終於成型,赤紅色的火圈裹著熱浪砸向左側三個黑衣人。
這次火球沒被吞噬,其中一個鬥篷被燒出洞的家夥慘叫著墜地,在草地上滾了兩圈,竟化作一灘黑泥。
但剩下的黑衣人動了。
他們不再分散,而是圍成半圓,鬥篷上的符文突然亮得刺眼。
為首者的喉結動了動,我聽見類似骨節錯位的聲響,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像刮過鐵哨:"鎖!"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
我的腳像被灌了鉛,每抬一步都要使儘全身力氣。
蘇璃的冰劍"當啷"落地,她單膝跪地,額角滲出血珠——是被強行壓製了修為。
韓楓的火球在掌心熄滅,他踉蹌著撞在冰牆上,嘴角溢出黑血:"老顧......這玩意兒......"
我咬著舌尖往嘴裡灌靈力,混沌靈識在識海深處翻湧,這次我看清了——那些符文連成一張大網,正從四麵八方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