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的右肩疼得像被火鉗夾住,每走一步都扯得後頸發緊。
他咬著牙跟著赤焰道人往石室深處挪,靴底蹭過地麵黏液時發出"吱呀"聲,像有人在耳邊刮指甲。
王書生走在最前,羅盤在掌心燙得發紅,他每走三步就要用袖口裹著羅盤轉半圈,動作像在哄鬨覺的孩子。
"玉虛峰的傳送陣應該在這麵牆後。"赤焰道人突然停住,道袍下擺掃過石縫裡的青苔。
他抬手按在石壁上,指節因用力泛白——林閻這才注意到,剛才火鳥啄沈青時,道人袖中滲出的血已經洇濕了半片衣襟。
"等。"林閻扯住道人的袖子,生死簿殘頁在懷裡發燙。
他摸出殘頁,金光在指尖流轉成細線,順著石壁縫隙遊走。"這裡有幽泉孢子的痕跡。"他盯著殘頁上突然浮現的血字,喉結動了動,"幽泉祭司說的天羅地網...可能是在傳送陣裡下了毒。"
王書生聞言猛地轉身,古籍"啪"地砸在羅盤上:"孢子?
我在《山海異聞補》裡看過,幽泉孢子遇靈氣就會暴長,能把整座山變成...變成..."他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書脊,"變成絞肉機。"
赤焰道人沉默片刻,突然抽出桃木劍。
劍刃劃過石壁的瞬間,火星迸濺處果然綻開幾簇幽藍的菌絲,像被踩碎的螢火蟲。"我來清路。"他反手用劍鞘捅了捅林閻,"你和書生跟緊,孢子怕高溫。"
林閻摸向腰間的符籙打印機,金屬外殼還帶著體溫。
他按下開關,齒輪轉動聲混著右肩的抽痛,讓他額頭滲出冷汗。
打印機吐出三張淡黃符紙時,他故意把符紙在掌心焐了焐——這是給赤焰道人的,老道士總嫌他的符"冷得像殯儀館的骨灰盒"。
"走。"赤焰道人的桃木劍突然騰起橘色火焰,燒得菌絲"滋滋"尖叫。
林閻跟著往前挪,眼角餘光瞥見沈青還倒在角落。
她銀飾上的"卍"字被月光切成兩半,一半亮如寒鐵,一半暗似陳血。
有那麼一瞬,林閻覺得她睫毛動了動,但再看時,她仍直勾勾盯著石頂,像具被抽走魂魄的傀儡。
轉過三道石梁,潮濕的風突然灌進鼻腔。
林閻抬頭,眼前的石室足有三個足球場大,中央的青白石台泛著幽光,石紋蜿蜒如活物,竟和他懷裡生死簿殘頁的紋路一模一樣。
"因果核心..."王書生的聲音發啞,他踉蹌著衝過去,指尖幾乎要碰到石台上的符文。
林閻剛要喊"小心",就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是赤焰道人,他正扯下道袍裡層的繃帶,露出手臂上青紫色的咬痕。"孢子已經入血了。"他把帶血的繃帶扔進火裡,火焰瞬間變成詭譎的幽藍,"最多撐半柱香。"
林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摸出生死簿殘頁,金光在殘頁上流淌成"功德:378"三個小字——上次超度村口老狗時才攢了二十點,現在根本不夠兌換高階敕封。
他盯著石台上的符文,突然想起今早買豆漿時,老板娘多給的半勺糖。
甜津津的味道漫上喉頭,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裡混著鐵鏽味:"書生,查古籍!
找和這符文對應的解法!"
王書生的手指在古籍上翻飛,紙頁被翻得嘩嘩響:"找到了!
《因果錄·卷七》說,上古神魔用自身精魄鑄核心,需...需用同源的因果之力激活。"他突然頓住,抬頭時眼眶發紅,"同源...林閻,你懷裡的殘頁..."
"是生死簿。"林閻摸出殘頁,金光在石台上投下影子,正好覆蓋住最中央的符文。
石台上的紋路突然活了,像無數條金蛇順著他的指尖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