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的指尖覆上小七臂彎那道淡青色疤痕時,掌心跳動的溫度突然變了。
原本在識海翻湧的變量餘火像是嗅到了什麼,順著他的血脈猛地竄向指尖,燙得他險些縮回手。
小七的皮膚涼得反常,可那股熱流撞進她體內時,她卻突然發出一聲輕喘,眼尾的淚痣跟著顫了顫——那是她小時候被野狗追,他背她跑過三條街時,她才會有的細微反應。
"哥......"小七的聲音發顫,尾音卻突然拔高。
林閻瞳孔驟縮。
他看見小七的眼白裡浮起細密的金紋,像被風吹散的星屑,順著她的脈絡往四肢百骸鑽。
她的身體開始抽搐,指甲幾乎要掐進他手背,可嘴角卻緩緩咧開,露出比平時更甜的笑:"它......在和我說話。"
"小七!"陸九娘的手從林閻後頸滑下來,指甲在他衣領扯出一道褶皺。
她撲過來要拉小七,卻被青冥子抬手攔住——銅鈴在暮色裡輕響,"守序"二字泛著冷光,"彆急,先看。"
王書生的《天機卷》"嘩啦"一聲翻到新頁,鵝毛筆在紙上遊走如飛:"基因鏈......幽泉孢子殘留的活性片段......"他推眼鏡的動作比平時快了三倍,鏡片後的眼睛亮得嚇人,"變量餘火在和她的細胞共振!
就像往死水裡投了塊活魚!"
"種。"青冥子突然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窗邊的審判者。
他握著銅鈴的指節泛白,聲音卻冷靜得像冰錐:"你們說饕餮羊靈體內的幽泉孢子,說黑山老母留下的因果律。
現在看來,變量餘火不是病毒,是種子。"他的拇指摩挲著銅鈴紋路,"需要宿主,需要傳播。"
林閻的手被小七攥得生疼。
他能感覺到那股熱流正在回流,從她的血管裡往自己身體鑽,像是在試探什麼。
殘頁在識海震動,新亮的符文刺得他太陽穴突突跳——原來之前那些突破時翻湧的陌生力量,那些被引導著走的每一步,都是這顆種子在找發芽的土壤。
"我不是容器。"他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石片。
小七的抽搐停了,金紋正從她眼底退去,可她仍攥著他的手不放,"我是它的起點。"
"好個起點。"
楚長風的冷笑像把淬了毒的刀。
他不知何時從陰影裡走出來,腰間鐵劍的嗡鳴壓過了更夫的梆子聲:"現在你打算把我們都變成你的"芽"?
讓變量餘火在我們身體裡生根,等哪天你控製不住,我們全得變成黑山老母那樣的怪物?"
小七突然鬆開林閻的手,轉身朝楚長風歪了歪頭。
她發梢還沾著林閻的血,可眼睛亮得反常:"楚叔叔彆凶呀。"她舉起自己的手腕,那裡淡青色的疤痕正在褪成淡金色,"它沒咬我,它在教我看......"她的指尖輕輕點在自己心口,"看因果線。"
陸九娘的呼吸頓住了。
她看見小七的指尖下,有極淡的金線像蛛網般蔓延,穿過木桌,穿過青冥子的銅鈴,最後纏上林閻的手腕——那是隻有她這種走山客傳人才能看見的因果線。
"你......"她的聲音發澀。
"九娘姐。"小七朝她撲過來,像小時候撲進她懷裡要糖吃那樣。
陸九娘本能地接住她,卻在觸到她後背時僵住——那裡有溫熱的金線順著脊椎爬,像活物。
"不疼的。"小七貼著她耳朵說,聲音輕得像歎息,"它說,這是鑰匙。"
林閻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