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你去哪?”韓母急了。
“喝酒。”他丟下兩個字,頭也不回地關上了門。
等這個不孝子再次回來時,已經是醉醺醺的,腳步踉蹌得不行,韓家父母一直坐在客廳等著,見他這副模樣,滿臉無奈。
他卻沒理會他們,徑直走到電話機旁,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沙啞著嗓子開口:“阿年,我能不能和明月說幾句話?”
他知道傅祈年不會答應,可他還是忍不住撥了過去。
因為他心裡清楚——即便他再怎麼逃避,也再怎麼不願承認,明月早就是傅祈年的妻子了。
可他還是想問問她……如果她一句話不想讓他結婚,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娶彆人。
淩晨四點,韓震霆從酒精的麻痹中猛地驚醒。
頭痛欲裂,喉嚨乾澀得像被烈火灼燒過,胃裡翻江倒海,酸澀的氣息直衝喉頭。他喘著粗氣,額角的冷汗順著鬢發滑落,浸濕了枕邊的被褥。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和夜晚殘存的沉悶氣息,他的眼睛緩緩適應著黑暗。
然而,儘管如此不適,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個夢。
夢裡,他回到了十年前。
老槐樹下,明月穿著一件雪白的棉布裙,手裡捏著一本泛黃的舊書,晨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清純動人。她抬頭看著他,笑得溫柔又明亮,帶著少女獨有的乾淨和依戀。
“震霆哥,你要好好保護我。”
她的聲音如泉水般清澈,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期待,也是依賴。他一遍遍地回味著這個夢,甚至連她眼中那抹細微的光亮都分毫不差。
可他知道,那隻是夢。
現實中,她早已不屬於他。
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昏暗的天花板。韓震霆側過頭,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溫水,杯壁凝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旁邊壓著一張折好的紙條。
他伸手拿起,指尖觸及紙麵的瞬間,微涼的觸感透進皮膚。他展開紙條。
【震霆,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該清醒一點。】
筆跡遒勁有力,透著一絲疲憊。
是韓母留下的。
韓震霆低笑了一聲,聲音極輕,卻苦澀得像是在嘲諷自己。他將紙條放回原位,坐起身來,順手將額前淩亂的黑發往後撥了撥,露出一張疲憊卻依舊溫和的麵孔。
窗外天色微微泛白,黎明的曙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他的肩頭。他盯著地麵看了很久,像是在自我拉扯,最終還是抬手捏了捏眉心,起身拉著行李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昨晚會喝成這樣。
昨天下午,他在京城的街頭意外撞見了洛平平和李長生。兩人被逐出部隊,如今在京城謀生,衣衫整潔但掩不住的落魄氣息。
一瞬間,他甚至想裝作不認識他們,可洛平平偏偏不肯放過。她的眼神裡藏著一絲狠意,帶著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韓震霆,要不要知道明月的真相?”她攔住他,聲音冷冷的。
韓震霆不想聽,可那句話像一根魚刺,卡在心裡。
咖啡館裡,光線昏暗,洛平平對麵坐著,神情複雜。她手指摩挲著杯壁,眼裡有著一種古怪的自嘲和恨意。
“其實,我是重生的。”她開口時聲音低啞,卻每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韓震霆的心。
他眉頭微蹙,沉默不語,心底卻隱隱泛起不安。洛平平並未停下。
“前世,明月在兩年後和傅祈年離婚了。然後,她跟你一起去了國外。你們在一起很多年,十幾年後我再次見到你們時,你們非常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