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月的小雨淅瀝瀝的下。
總是帶著點南方特有的溫吞和潮濕。
灰白色的天幕下,院子裡梔子花的嫩葉滴著水珠,幾聲麻雀嘰嘰喳喳,顯得格外清冷。
傅媽媽剛從廚房出來,茶香還沾在手上,明月幫她擺好小茶桌,兩人坐在沙發上閒聊。
她們說著不鹹不淡的家常,偶爾一兩句玩笑話,配著窗外雨聲,氣氛安靜而溫柔。
忽然,“哐——”一聲巨響,大門被猛地推開。
緊隨其後的,是高嫂勸阻的聲音,急而壓不住:“哎哎哎,沈同誌,你慢點,傅團長不在家——”
沈之意風風火火地闖進客廳,雨水順著頭發滴落,嘴唇發白,氣喘如牛。
“媽——我是來求您幫個忙的……琪琪不見了!今天早上起來孩子就不在招待所了,我和北方找了一上午都沒找到!”
傅媽媽的臉色倏地一沉。
明月則放下茶杯,轉頭看她,目光一觸即釘住——
前幾天,是遠遠地看,覺得很漂亮。
今天,如此近距離,還是覺得很漂亮。
明月心裡有點喪.......
傅媽媽一聽,眉頭一擰,放下茶杯站起身:
“你彆叫我媽,我承受不起,你現在也不是我家兒媳婦了,孩子不見了,你應該報警,而不是來找我!”
“我知道,警察說讓我在等等,說要時間久.....他們才會派人找。”沈之意幾近哽咽,“震霆在開會,我聯係不到他,我真沒辦法了,才敢來打擾您……”
傅媽媽雖然對這個前兒媳沒什麼好感,但聽說孩子走失了,還是立刻拿起電話撥打了尋呼台,給傅爸爸去了信息,讓他想想辦法。
明月突然站起身,轉頭朝院子喊了一聲:“阿旺!”
阿旺應聲跑進來:“太太?”
“帶兩個人,去招待所周圍找一圈,訓練場、小賣部、澡堂子……都找一遍。”
“明白!”
阿旺拔腿就走。
明月扭頭看向沈之意,聲音清冷卻乾脆:“跟我走,去廣播站。”
“廣播?”沈之意一愣。
但還是下意識跟上了她。
後勤辦公樓在大院東頭,幾塊剝落的標語牌還掛在外牆上,斑駁裡透著陳舊歲月。
廣播站是個不起眼的小房間,門外掛著“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的鐵牌子,廣播員正低頭調試設備,見兩個女人進來,頓時攔住:“同誌,這裡不讓隨便進——”
明月亮了亮手上的結婚證,又語氣平穩地說:“我是傅祈年的媳婦,孩子走失了,急用廣播喊話,勞煩您通融一下。”
一句“傅祈年的媳婦”,在這軍區大院裡就像通行證一樣,廣播員遲疑片刻,看著那結婚證也不像假的,隻是為什麼會這麼快就批了?
廣播員心裡納悶昨天才聽到團長提交了結婚申請報告,今天就看到了他的結婚證?
不過,怎麼跟他們的結婚證有點不一樣?
廣播員沒仔細看,就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
明月扶著沈之意站到麥克風前:“來吧,直接喊。孩子聽見了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