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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下派鍛煉(1 / 1)

少豐主編的《蘇區人物誌》發行以後,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又陸陸續續收到新的人物資料。他如獲至寶,綜合整理後發現,這些新增人物資料,大都是當年的童子團或共青團員,宛如一顆顆閃耀的星辰,他們要年輕五歲到十歲左右。他們中的許多人依然健在,猶如蒼鬆翠柏,是寶貴的老紅軍老革命。他靈機一動,決定編輯出版第二集。朋友的建議如醍醐灌頂,應該直接采訪一部分老紅軍老領導,深入挖掘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麵。這不僅是搶救性的收集資料,更能如庖丁解牛般突出自身優勢,還能為第二集的出版推波助瀾,擴大影響,增加發行。他欣然采納這個建議,暗自摩拳擦掌,北上京都,專訪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紅軍老黨員老乾部。

突然間,組織部的一紙文件如一道驚雷,點名下派少豐前往印刷廠掛職鍛煉,還美其名曰這是日後乾部晉升晉職的必經之路,必須擁有在基層工作任職的履曆,方可踏入晉升的康莊大道。少豐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可是從赤江進修校那最基層的地方摸爬滾打了整整五年,而後調入縣委辦公室工作了一年,難道這還不算基層?接著又調入市裡工作了八年,這也算不上中高層嘛?為何還要去那印刷廠任職,才算是基層?既然是組織的決定,少豐也不再多言,旋即前往印刷廠報到。印刷廠的呂廠長首先表示熱烈歡迎,緊接著便說道:“組織部任命你為廠長助理,你也無需每日來廠裡上班,你儘可隨心所欲!若有印刷業務,你隻管拉來我們廠裡做,一來可以給你提成,二來也算你助理崗位的全勤。”

原來下派鍛煉竟如此輕鬆愜意,少豐心中猶如綻放的花朵欣喜若狂。這不禁讓他立刻聯想到,曾經聽說市團委黃副書記下派竹縣擔任副縣長,兩年期滿後,他卻毅然決然地不願再回到團委,而是直接調任為副縣長。朋友對此大惑不解,詢問他有何感受。他在朋友麵前毫不掩飾地坦言:以前的他,簡直難以想象,同樣身為副縣級乾部,市團委宛如一潭死水,除了微薄的工資,毫無任何油水可言。當他出任副縣長時,這個排名最末的副縣級職位,卻也分管著十多個部門。每個部門每年至少有兩三次重大事務,需要縣級領導親自出席或拍板決策。這些部門之下,還有眾多直屬單位,諸如廠礦、學校、醫院、旅遊景點等等。自然也需要分管的縣領導前去視察和關懷。每當他出席完一次活動,臨行之際,下麵的人都會像做賊似的,偷偷地塞給他一個信封,裡麵通常都裝著十張以上的百元大鈔。僅此一項,其年度收入便如潮水源源不斷,至少有十多萬吧。年終總結與績效掛鉤,每個部門都會把最高績效的標準當作參照係數,也會給他一份獎勵,而且這是名正言順、合理合法的收入,畢竟他這個副縣長可是縣級主管領導。這項收入至少年度也不會少於十多萬。當然,分管幾十個部門的就如同坐擁金山銀山,有幾十萬之巨。由此估算一把手的收入,那簡直就是日進鬥金,百萬年收入易如反掌!此外,遇到端午、中秋、春節等等節日,每個部門或單位送來的禮物,給的過節費,更如雪花飄飄紛至遝來,多到無法計算。如果你能幫他們排憂解難,那收到的感謝費更是如過江之鯽,三五萬往上數,沒有定價,難以估量。

少豐如醍醐灌頂般猛然清醒了過來,他深知下派鍛煉必須要選對地方,隻有走進權力部門才能撈到好處。命運將他派到了印刷廠這樣的企業,這裡無權無勢無資源,每一分每一厘都得靠自己去掙。不僅如此,還要如無頭蒼蠅般四處拉業務。可又能如何呢?他自己本就是無權無勢無資源無關係的四無人員,唯有借著下派鍛煉的契機,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去采編蘇區人物誌的第二集。為了感謝廠長給予他的寬鬆環境,他在大北街火鍋店請廠長吃了一頓火鍋後,便馬不停蹄地轉道北上,按照計劃實施,對健在的老紅軍老領導進行專訪。

京城長春街的梧桐葉猶如被歲月染上了一層淡黃,少豐與瑞明老師的另一弟子光標師兄並肩而立,站在了一棟老式單元樓前。這棟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將軍樓,宛如一位遲暮的老人,灰撲撲的身軀略顯滄桑,牆皮剝落,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與少豐想象中的大軍區司令住所大相徑庭。

“傅司令退休後一直住在這裡。”光標師兄按下門鈴,低聲說道,聲音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低了,“組織上分配的新房子他不要,說這裡離菜市場近。”開門的是一位鬢角微白的中年男子,他的眉眼間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威嚴,不怒自威的氣勢如同一座沉穩的山嶽。少豐後來才知道,這位男子便是傅司令的兒子傅衛國,現任某集團軍的師政委。

“何老師吧?父親等你們很久了。”傅師長的目光猶如一道銳利的閃電,在少豐身上稍作停留,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這就是那個要寫赤江革命史的年輕人?”少豐緊張得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心跳如鼓,手心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機械地點頭,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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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次拜訪,他猶如一位精心準備的獵手,足足籌備了三個月之久,翻閱了所有能夠尋覓到的關於傅司令的資料——從赤江縣兒童團長到儀隴縣團委書記赤江縣委書記兼獨立團政委,由此帶兵打仗,從團長到旅長師長軍長軍區副司令到大軍區司令,這位老將軍的履曆簡直就是一部濃縮的革命史,其中蘊含的故事如同一部波瀾壯闊的史詩。客廳的簡樸程度超出了想象。棕色的皮沙發仿佛曆經滄桑的老人,上麵磨出的裂紋如同歲月的傷痕,玻璃茶幾上擺放著藥瓶和老花鏡,宛如孤獨的守望者。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宛如一幅幅曆史的畫卷,而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則懸掛著一張泛白的黑白照片:十幾個身著補丁棉襖的年輕人宛如一群朝氣蓬勃的向日葵,筆直地站在赤江縣城門前,照片下方赫然寫著“赤江縣蘇維埃大會留念,1933年冬”。“來了?”沙啞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歲月的長河,帶著絲絲滄桑,如同一陣古老的風,吹拂著少豐的耳膜。當坐椅緩緩轉過來時,少豐如遭電擊一般愣住了。照片裡那個劍眉星目的青年,如今已如同一棵飽經風霜的古樹,滿頭白發如銀霜覆蓋,滿臉皺紋似溝壑深邃,成為了一位耄耋老人。傅司令卻依然氣宇軒昂地站在麵前,他的身姿如同挺拔的青鬆,威嚴而莊重,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傅司令!”光標師兄如同離弦之箭快步上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少豐也跟著鞠躬,卻不知該行什麼禮,動作有些滑稽。老人卻笑了:“年輕人,不必多禮。”少豐走近,聞到老人身上淡淡的藥香。傅司令的手像樹根一樣粗糙,握力卻意外地堅實。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像,真像!”“像誰?”少豐困惑地問。“我帶的第一個童子兵,趙懷中。”傅司令鬆開手,繼續說:“赤江趙家灣的人。他有個哥叫趙懷華,是石匠,給我們刻了很多標語。”少豐渾身一震:“趙懷華是我爺爺,我二爺爺就叫趙懷中。”

坐椅上的老人突然僵住,呼吸變得急促。傅衛國連忙拿來藥片,卻被他父親揮手拒絕。“三十七年了...”傅司令喃喃自語,“趙懷中的侄孫子都這麼大了...”光標師兄驚訝地看向少豐,後者同樣一臉茫然。傅司令竟然還知道趙懷中趙懷華兩弟兄。“你二爺爺他死得慘。”傅司令仿佛看透少豐的心思,“十三年後,我們為了給他也給全體西路軍報仇,全殲了馬家軍。”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傅師長連忙拿來氧氣機。趁著這個間隙,光標師兄小聲告訴少豐:傅司令的肺在文革時被紅衛兵打傷,落下了病根。氧氣罩下,傅司令的臉色漸漸恢複。

傅司令示意少豐坐到身邊,顫抖的手指指向牆上那張老照片:“認得出來哪個是我嗎?”少豐仔細辨認。照片第三排最右邊,一個麵容稚嫩的少年抿著嘴,眼睛亮得驚人。“您那時多大?”“十五歲。”傅司令的眼中泛起回憶的光彩,“赤江縣兒童團長,帶著三百多個娃娃兵站崗放哨。”他突然笑起來,“趙懷中就在照片左下角,看見沒?那個傻大個兒。”少豐湊近看,果然發現一個比周圍人都高半頭的少年,正憨厚地笑著。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張泛黃的照片裡,流淌著自己先輩的血脈。“大約幾個月我就去儀隴當團委書記,兒童團也都編入地方部隊,站崗放哨還搞宣傳,趙懷中字寫得好,就專門寫標語。後來成立刻字隊需要石匠,他就把他哥趙懷華喊來。這時我也回赤江任縣委書記了。1935年春,我帶赤江獨立團集體參加紅軍,四千多人啊...”老人的聲音突然低沉,“到陝北時,隻剩不到一千。”

客廳陷入沉默。窗外傳來賣豆腐的吆喝聲,與這沉重的曆史形成詭異反差。少豐想起陵園裡密密麻麻的墓碑,胃部一陣絞痛。“傅司令,”少豐鼓起勇氣問,“您後來回過赤江嗎?”坐椅上的身軀明顯僵硬了,傅司令轉頭望向窗外,許久才開口:“58年準備回去,都到重慶了,車也準備好了...”傅師長接過話頭:“父親聽說鄉親們要問當年那些人的下落,連夜返回了北京。”“我咋個說!回答不上來。”傅司令突然拍打坐椅扶手,聲音哽咽,“洪口場去了八百青壯年,回來三個!毛浴鎮包括瓦室鋪廣納大東山那帶動員了一千二百人,到陝北就剩個瘸腿的木匠!你讓我怎麼回答?怎麼麵對那些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父老鄉親?”少豐看見老人嶙峋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裡麵流淌著八十年的愧疚。

“但您協調修建了紅雲崖大橋。”光標師兄輕聲說。傅司令平靜下來,點點頭:“91年的事了。赤江縣委書記來京找我,說兩岸百姓要繞七十裡山路。”他指著茶幾下的模型,“那橋我親自審的方案,鋼材用的是當年造坦克的軍工標準。”少豐蹲下身,看見一個精致的橋梁模型,底座刻著“赤子橋”三個字。他想起去年和父親過的那座懸索橋,父親當時說“這橋能抗八級地震”,原來背後有這樣的故事。“聽說您給赤江小學捐了款?”少豐翻開筆記本。傅師長從書櫃取出一張支票存根:“父親全部的積蓄,二十萬。他說...讓孩子們有書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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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令接過話,語氣突然變得急切,“年輕人,你回去告訴現在的娃娃們,要珍惜!我們當年在竹林寺小學,連本完整的《三字經》都要輪流抄...”少豐認真記錄著,筆尖突然頓住:“您認識賀春光副部長嗎?”“小賀子!”傅司令眼睛一亮,“王坪總醫院的小看護兵!他還在?”“在的。”光標師兄點頭,“我們上個月剛拜訪過。”兩位老人隔空對話的場景在少豐腦海中浮現。這些散落在曆史長河中的幸存者,像最後的星火,倔強地燃燒著。“傅司令,能說說文革時的事嗎?”少豐小心翼翼地問。客廳溫度驟降。傅師長欲言又止,卻見父親擺擺手:“該說的。年輕人記著,曆史要如實寫。”

老人解開襯衫最上麵的紐扣,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疤痕:“七年牛棚,左腿殘肢被他們用鐵棍打爛三次。”他平靜得像在說彆人的故事,“最難受的不是疼,是看著那些親手培養的乾部變成野獸...”少豐想起何副部長痰盂裡的血絲,想起父親醉酒後罵的“運動毀了一代人”,突然理解了這些老人心中更深層的創傷。“但您複出後還是先當了副司令。”光標師兄試圖緩和氣氛。傅司令卻苦笑:“我這個人一輩子都是個副職,因為姓傅嘛!我保護得了一些古建築,保護不了那些老戰友。老蘇跳了樓,楊中醫被活活打死...”他轉向少豐,“年輕人,記住這段,但彆讓仇恨困住你。要像你二爺爺那樣,心裡裝著光。”少豐似懂非懂地點頭。筆記本上已經記了十幾頁,那些字跡時而工整時而潦草,記錄著老人情緒起伏的軌跡。

臨走時,傅司令突然拉住少豐的手:“這個給你。”是一枚磨得發亮的五角星,“我與你二爺爺分彆時,他彆在我帽子上的,說"紅星指引方向"...”銅製的五角星在掌心沉甸甸的,少豐感到一種跨越時空的托付。“傅司令,”少豐紅著眼眶問,“您還有什麼話想帶給赤江的鄉親嗎?”老人望向南方,目光似乎穿透牆壁,落在遙遠的故鄉:“告訴他們...當年參軍的娃娃們,沒給赤江丟臉。”電梯門關上前,少豐最後看見的是從座椅上站起來的老人挺直腰板,對著想象中的赤江方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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