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聽傅司令說從河西走廊回來的西路軍餘部官兵,為了報仇,的確隱忍了十多年,才一雪前仇,全殲了國民黨的馬匪騎兵,少豐一直琢磨是怎麼全殲的?誰是報仇雪恨的中軍先鋒?幾經打聽,終於得知原是解放戰爭後期,解放軍揮師西北橫掃甘肅如卷席,主攻蘭州殲滅國軍主力的就是鄭軍長率領的部隊。消滅了國軍主力後,他被升任兵團副司令,五五年授中將銜。後任兵團司令和大軍區司令。解放軍首長曾經評說鄭將軍“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由此,一個“風火”將軍的稱號也在軍中不脛而走。少豐和光標師兄來到將軍的住處,原來是非常普通的民宅,與他們意想中豪華氣派的將軍府大相徑庭。身著便裝的鄭將軍也是樸素到家了,既無秘書也無“傭人”,而是自己開門把他們請到家裡,端茶倒水,隨意地與他們交談起來。
鄭將軍說,他1930年入黨後,任赤衛隊副指導員,帶領70多名赤衛隊員編入工農紅軍第一師。擔任紅一軍副軍長的傳令兵。後調紅四方麵軍總部通信隊,曆任班長、分隊長、指導員,參加了花園、新集、雙橋等戰鬥和鄂豫皖蘇區第一、二、三次反"圍剿"及黃安、商(城)潢(川)、蘇家埠、潢(川)光(山)四大進攻戰役。反敵圍剿失敗,部隊奉命轉移,他也隨主力部隊西征,參加了棗陽、新集、漫川關等戰鬥。進入大巴山區,參加了反四川軍閥田頌堯的“三路圍攻”作戰,經過通江空山壩大戰獲勝以後,紅四方麵軍乘勝追擊,發起儀(隴)南(部)戰役,他率部向軍閥隊伍盤踞的鹽井發起進攻。
他如猛虎下山、餓狼撲食般橫掃南部以東地區,勢如破竹地奪取了鹽井,殲敵三千餘人,以雷霆萬鈞之勢打垮川軍四個團。他由連指導員升任團政委,同年底又被委以重任,調任師政委,成為威震川陝的少年猛將。第二年春天,他被調到89師任政委,率部參加反劉湘“六路圍攻”的西線中部防禦作戰。同年11月,紅30軍為加強突擊圍剿,將本軍三個有著赫赫威名的主力團——即“能攻鋼軍”第263團、“夜老虎”第265團、“能守鋼軍”第268團,編為第88師作為主力師,他肩負重任,擔任政委,於1935年春率領部隊參加廣昭戰役和陝南戰役。在同年3月的嘉陵江戰役中,他指揮若定,部隊如蛟龍出海。連克飛虎山、高城山,擊潰敵軍一個旅的反撲,有力地保障了方麵軍主力順利渡江,隨後與紅31軍協同作戰,一舉奪占川陝要隘——劍門關天險。
1935年5月他隨紅四方麵軍主力踏上長征路,奉命率兩個團過雪山迎接中央紅軍,在達維率先與中央紅軍先頭部隊會師。8月隨主力紅軍過草地北上,率部參加包座戰鬥,會同第80、第90師攻占上、下包座,打開了紅軍向陝甘進軍的門戶。不久又奉命返回草地南下,先後參加綏靖、崇化、丹巴、懋功戰役和天全、蘆山、名山、雅安、邛崍、大邑戰役及百丈關決戰。
百丈關,是四川雅安、名山之間的一個重要隘口,也是平原、丘陵與山區的過渡地帶,三山環抱,是進入成都的重要門戶。1935年11月上旬,紅四方麵軍主力向名山地區進擊,乘勝東下川西平原,直接威脅劉湘的政治心臟——成都。劉湘為死保成都,要求川軍拚死奪回百丈關、援救名山守軍,臨陣不前者,一律就地槍決。11月19日拂曉,國民黨軍十幾個旅從東、北、南三麵向紅軍發起進攻,國民黨軍飛機對紅軍陣地輪番實施轟炸,到處火海一片。11月22日,陣地被敵突入,紅軍與敵展開激烈巷戰,到處殺聲震野,血流滿地。打了七天七夜,紅軍共斃傷敵餘人,自身傷亡也是萬多人。
百丈關大戰成了南下紅軍從戰略進攻轉入戰略防禦的重要轉折點,50多年後,鄭將軍回憶道,百丈關是紅四方麵軍損失最大的一次戰役。雖然殲敵1.5萬多人,但也犧牲了一萬多紅軍戰士。我們應該永遠記住在百丈關犧牲的一萬多紅軍戰士,要不是他們在百丈關與蔣介石及四川軍閥的20萬主力部隊血戰一個星期,特彆是拖住了蔣介石的中央軍和空軍,那麼,我們的中央紅軍先遣隊不到7000人的兵力是很難順利到達陝北的。而遠在雲南貴州邊緣山區的紅二方麵軍也不可能儘快到達四川的甘孜地區,與紅四方麵軍會師的。
回憶起這次戰役,鄭將軍說:“百丈關,紅四方麵軍一下子損失了一萬多人,驚天地、泣鬼神啊!”當鄭將軍聽少豐說要編輯出版《蘇區人物誌》,請他題詞,他立即走到書桌前,揮筆寫下了“發揚艱苦奮鬥的革命精神,為祖國現代化建設而奮鬥”。還鄭重地蓋上了自己的印章。少豐接過將軍的題詞,隻聽鄭將軍深沉地說道:“還有長征路上犧牲的許多紅軍,特彆是在百丈關犧牲的一萬多紅軍指戰員,他們很多人連姓名也沒有留下,就為革命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令人氣憤的是還有人對他們說三道四,說是執行的什麼南下路線,算不上革命烈士。豈不是胡說八道嗎?他們執行的都是上級的命令,都是為革命而犧牲的,都是革命烈士。所以,我們不僅要宣傳川陝蘇區的英雄人物,也要宣傳長征路上的英雄人物,更要宣傳紅軍南下川康邊戰鬥,特彆是血戰百丈關犧牲的革命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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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後,百丈關這三個字深深地刻印在鄭將軍的腦海裡,多年以後,他認真研究百丈關戰役,發現其慘烈程度堪比中央紅軍的湘江之戰,其影響的深廣度還沒有被深入挖掘,目前在軍史上是絕對被低估了的戰例。這也是作為南征北戰幾十年的鄭將軍,念念不忘血戰百丈關的原由所在吧。接著,鄭將軍又從長征路上講起——1936年4月他奉命率一個團西出絨壩岔藏民區,執行迎接紅二方麵軍的任務。同年8月第三次過草地長征北上。十月在甘肅會寧再次與中央紅軍會師。
1936年10月他奉命率部西渡黃河,隨30軍編為西路軍,血戰河西走廊。西路軍從西洞堡重返倪家營子,立即陷入馬家軍重兵圍困之中。曆經艱苦奮戰,終因寡不敵眾,於1937年3月慘遭失敗。堅守陣地的紅軍,子彈打完,手榴彈投光,槍托砸斷,大刀卷刃,有些人隻能赤手空拳與馬家軍搏鬥。他所率人馬被數倍於己的馬家軍騎兵死死咬住不放,一路拚殺到天黑。經過激戰,西路軍幾乎陷入絕境,最後,部隊基本拚光了,僅剩的幾千人,一部分由李政委率領約1500人組成左支隊,到西麵大山遊擊,一部分由副總指揮率領約700餘人組成右支隊,到南麵大山打遊擊,一部分兵力及傷病員、婦女和小孩,編成一個支隊,稱為畢支隊,就地轉移。
失散的西路軍官兵,有的人如離弦之箭般向延安方向秘密尋進,有的人則如隱士改名換姓就地落戶,有的像待宰的羔羊被俘後慘遭殺戮,有的人如牆頭草投降敵人成了叛徒或當了雜役,一些婦女戰士更是被逼無奈,如羔羊入虎口成了敵人的小老婆。他率領的88師卻猶如鋼鐵長城,竟沒有一人被俘,除他三人外,包括師長等五千六百多人全部壯烈犧牲。22歲的他,宛如一個乞丐,晝伏夜出,一路如幽靈潛伏著向陝北行進。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在三個月以後到達了延安。同他一樣,能夠活著到達延安的,整個88師也僅有他們三個人。至此,他的心中深深地埋下了與馬家軍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暗自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他回到延安,被分配到抗日軍政大學四大隊學習。畢業後開赴抗日前線。被任命為晉察冀軍區軍政學校教育科軍事教員。他結合實戰經驗進行教學,內容豐富多彩,通俗易懂,深受學員們喜愛。由於西路軍失敗的陰影揮之不去,長期受排擠和壓抑的他,更加深知信任的珍貴。他把司令員的信任和鼓勵全部化身為動力,為報知遇之恩,積極投身於抗日前線,拚命工作和殺敵。由於他工作努力,作戰勇敢。不久又被提任為晉察冀軍區第四分區副司令員、司令員。1947年起任晉察冀野戰軍第3縱隊司令員,率部參加了保北、大清河北、清風店、石家莊、平津等戰役。後任晉察冀野戰軍第三縱隊司令員兼石家莊市衛戌司令員、華北軍區第二兵團三縱隊司令員、率部參加了攻集寧、戰張家口、出擊平漢線、三戰淶易滿、鏖戰清風店、解放石家莊和淶水莊町、察南、冀東熱西、察綏、平津等戰役和戰鬥。
華北軍區第三縱隊於1949年改稱第一野戰軍第19兵團第63軍,他任軍長,與胡政委成為“文武佳配”,該軍在第19兵團編成內,調歸第一野戰軍建製,執行解放大西北的作戰任務,參加了扶郿、隴東、蘭州、寧夏等戰役。鄭將軍回憶這段經曆時極其沉痛他說:“好不容易過了黃河,看到了我們上一年渡河前在石壁、大樹上寫的革命標語,一字字、一行行,清清楚楚,曆曆在目,而戰友們都已經犧牲殆儘,我忍不住放聲大哭。我也因此發誓,這仇,一定要報!”經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一直等到十二年後的1949年,鄭將軍終於等到了報仇的機會,解放軍四麵圍攻蘭州,守衛竇家山的是國軍的青馬騎兵一百師,十二年前這個師曾在倪家營子和梨園口等地多次和他率領的紅軍88師作戰。其彪悍凶殘程度令人發指,極其罕見。
得知這個情況後,野戰軍首長當機立斷,將攻打竇家山的重任交付給了鄭軍長的63軍,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為當年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的良機啊!竇家山猶如蘭州的咽喉,是解放軍誌在必得的重要攻擊目標,63軍肩負著攻打竇家山的神聖使命。此時此刻,國軍青馬守將竟然大言不慚地在報紙上吹噓:“十萬大軍也休想攻上竇家山。”“蘭州是堅不可摧的鐵城!”8月25日,總攻的號角吹響了,鄭軍長率領63軍如猛虎下山,迅速突破了國軍在竇家山精心布置的陣地。敵騎拚命反抗妄圖奪回陣地,而我軍的189師則如鋼鐵長城堅守陣地,寸土不讓,雙方旋即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戰士們個個英勇無畏,如蛟龍出海奮勇穿插,接連攻克了敵人的多處陣地。敵人豈會甘心失敗,他們組織了一群亡命之徒,一個個袒胸露臂,手舞馬刀,嘴裡叫囂著:“開天門了,快升天了!”如餓狼撲食向解放軍陣地瘋狂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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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軍長見狀,當即把炮兵調了上來,向敵人發射了一萬多發炮彈,不僅把敵人的敢死隊炸了個精光,還摧毀了敵人的許多堡壘,最終經過激戰,將敵一百師全部消滅。竇家山的失守第二天,蘭州就被解放了,守城主力部隊被全殲,鄭軍長總算是把仇敵的部隊給連根拔除了。為了不讓敵人逃跑,鄭軍長率領的63軍和第一野戰軍的其它九個團一起追擊。還堵住了渡過黃河的唯一鐵橋。野戰軍首長下令,敵人頑固到底就堅決消滅。指揮大軍以5:1的兵力一雪前仇,徹底抹掉了橫行西北大地幾十年的騎兵。
蘭州解放之後,鄭軍長宛如一顆孤獨的星辰,獨自登上城垣,向著西方久久佇立,仿佛在遙祭當年犧牲的戰友。他憑借著堅如磐石的信念和英勇無畏的勇氣,切實地踐行了自己的諾言,親自率軍為當年犧牲的戰友們報了血海深仇。當年仇敵首領恰似一隻喪家之犬,狼狽地逃到了台灣,最終客死他鄉。盤踞寧夏的第81軍,在19兵團64軍副政委那如春風拂麵般的政治攻勢下,紛紛放下武器,接受改編。64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如秋風掃落葉一樣,輕而易舉地解放了寧夏。1949年10月,63軍鄭軍長榮膺第19兵團副司令員。64軍副政委則接任63軍軍長,這位長期以政工優勢著稱的新軍長,猶如一顆閃耀的明星,被人譽為儒將。還有人擔心他在戰場上不夠勇猛。他卻在抗美援朝戰爭中,猶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一戰成名,成功邁入世界王牌軍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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