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
被月華幻境困住的贏昭,在最初的驚怒後,臉上竟浮現出殘忍的獰笑。
“區區幻術,也敢困我?!”
他怒吼一聲,體內那屬於天帝的血脈轟然爆發!
“轟——!”
一股純粹的、代表著“天道秩序”的金色神光自他體內衝天而起,如同一輪煌煌大日,強行要將這片清冷的月色撕開!
他身後,一尊模糊的、身披帝袍的偉岸虛影若隱若現,那股君臨天下的威壓,竟讓整片幻境都開始劇烈震顫,月光所構築的山川草木寸寸崩裂。
這便是天帝之子的權柄!
他雖不成器,但血脈中的力量,卻是這方天地最頂級的存在!
“給我破!”
贏昭嘶吼,那金色神光化作一柄開天辟地的巨劍,對著幻境的核心,狠狠斬下!
眼看幻境就要被這股蠻橫的力量強行破開。
“嗡——”
一聲輕微的劍鳴,自九天之上傳來。
那聲音很輕,卻仿佛直接斬在了贏昭的神魂之上,讓他那即將落下的金色巨劍猛地一滯。
贏昭駭然抬頭。
隻見那輪清冷的明月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一襲白衣,手持一柄平平無奇的墨色長劍,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裡。
沒有滔天的氣勢,沒有神光護體。
他隻是站在那,卻仿佛成了這片天地,這片幻境,唯一的中心。
“你...”
贏昭看著那張臉,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陸昭來了。
他來了,隻說了一個字。
“跪下。”
贏昭聞言一愣,
不等自己反應過來,雙腿已經跪在了甲板之上,
而身後那柄由天道秩序之力化作的金色巨劍,卻在一瞬間,自劍尖開始,寸寸崩碎,化作漫天金光,消散於無形。
“噗通!”
贏昭雙膝重重砸在紫微舟冰冷的甲板上,那聲音,清脆又屈辱。
他腦子一片空白。
“我...我怎麼會...”
他想站起來,想反抗,可身體像灌了鉛,根本不聽使喚。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恐懼,死死壓著他,讓他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那不是力量的壓製,而是位階的碾壓。
就像老鼠見了貓,綿羊見了餓狼。
陸昭從月光中飄然落下,白衣不染塵埃。
“蠢貨。”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贏昭,隻說了兩個字。
這聲音不大,卻像兩記重錘,砸得贏昭神魂欲裂。
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是天帝之子,是這世間最尊貴的血脈,為何會對一個“餘孽”產生如此不堪的本能反應?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贏昭嘶吼,聲音裡滿是色厲內荏。
陸昭懶得理他。
他隻是走到船頭,低頭看了看這艘華貴的紫微舟。
“太花哨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一腳踩下。
“哢嚓——!”
紫微舟的船頭,那顆由整塊星辰內核雕琢而成的、象征著帝子身份的龍首,應聲而碎。
“你!”贏昭氣得眼角迸裂。
“吵死了。”
陸昭皺了皺眉,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聲脆響,贏昭的臉瞬間腫起老高,整個人被抽得在甲板上滾了兩圈,滿嘴是血,牙都掉了幾顆。
“你敢打我?!我是...”
“啪!”
又是一巴掌。
這次是另一邊臉。
陸昭收回手,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是自顧自地對身後跟來的夏雲裳和林輕舟說道:
“船拆了,能用的材料都帶走,特彆是動力核心,拆的時候小心點,彆弄壞了。”
“好嘞!”林輕舟搓著手,眼睛放光,像見了新玩具。
“人呢?”夏雲裳扛著火尖槍,英姿颯爽。
“他已經死了。”
陸昭丟下這句話,看都沒再看贏昭一眼。
他轉身,左手牽起禦書瑤,右手攬過戚九夭,閒庭信步般,踏著月光離去。
而這場發生在東荒邊境的“剿匪”大戰,最終演變成了一場血腥的鬨劇。
雷部與天刑司,這兩大仙庭的暴力機關,在被刻意挑撥與引導之下,徹底殺紅了眼。他們從最初的對峙,演變成不死不休的血戰。
法寶的轟鳴與臨死的哀嚎響徹了整片萬妖山脈,神血染紅了大地,殘破的仙甲與斷裂的兵刃隨處可見。
當他們打到最後,雙方都已是強弩之末,死傷慘重,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幾隻所謂的“大妖王”,連同那數萬妖兵,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作為這一切幕後推手的燭龍軍團,更是如同幽靈,自始至終未曾暴露分毫。
他們像最老練的獵人,隻在最關鍵的時刻,從陰影中遞出致命的一刀,精準地挑起爭端,然後便悄然隱退,深藏功與名。
這場血戰,最終以雙方主帥拖著殘破的身軀,各自收攏了不足三成的殘兵敗將,狼狽退場而告終。
當這些消息,如同雪片般傳回仙庭時,整個九重天闕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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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殿之內。
“砰!”
一聲巨響,那張由混沌神金打造的龍椅扶手,被天帝一掌拍得粉碎。
“混賬!一群混賬東西!”
少年帝王再也無法維持那份高高在上的淡漠,他氣得渾身發抖,那雙金色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殿下,無人敢言,所有仙神都跪伏在地,噤若寒蟬。
雷部、天刑司,兩大支柱,在自家門口被人當猴耍,打了個兩敗俱傷!
而他最寄予厚望的兒子,贏昭,竟然連人帶船,都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