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陶希。"他聲音突然啞了,"趁現在還沒釀成大禍。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有恨,可以衝我來,但至少……彆當賣國賊。"
陶希盯著他,目光垂落:"……晚了,陸璟堯……王家的增援部隊馬上進城了。"她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沉迷的後仰在椅背上,"我們三個都得死...…"
"陶希!"陸璟堯厲喝,眼中終於浮現痛色,"你爺爺就是死在日本人手裡的!當年陶老先生寧可跳江也不當漢奸,你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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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提陶家!"陶希突然抓起煙灰缸砸向地麵,水晶碎片如星芒四濺,"如果不是陶家,如果不是你,我何至於此..."她聲音戛然而止,胸口劇烈起伏。
她永遠不會忘,在陸璟堯拒絕與她的婚事之後。有一日,父親帶著一個日本男人來家裡,緞帶上的櫻花香毒比砒霜。
執棋人……她忽然低笑起來,眼角脂粉被淚水衝開溝壑。什麼閨秀體麵,什麼新式理想,早在那雙戴著白手套的手撫上她膝頭時,她整個人就隨著撕碎的衣襟一起燒成了灰。
棋子終究隻能是棋子,她的人生早比南京城的陰溝還臟了。
窗外突然傳來密集的爆炸聲,陸璟堯拾起軍帽,最後看了她一眼:"最後三天,你若還在宣城,我會親自來抓人。"他轉身時大衣帶起一陣風,"彆讓我...更看不起你。"
陶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在眼淚模糊中吸完了那支煙,煙消雲散處是她最後的告彆。
陸璟堯去了戰區,但還是留下了武陽送她。西山那邊打起來了,武陽帶著她走了小路,坑坑窪窪,坐在後麵的人卻好似沒有知覺,隻凝著一雙看不到底的眼睛望著斑駁的窗外。
“武陽,你多大了?”陶希突然問道。
“啊?”武陽愣了下,才答道,“二十五。”
“跟著他有些年了吧?”
沒有提名字,兩人默契的知道是在說誰,武陽抬眼看向後視鏡,不期然的與她四目相對,“快十二年。”聲音有些迷茫。
“……十二年,挺久了,真羨慕。”陶希好似呢喃,感慨道。
她聲音若有似無,武陽開著車聽不清,便也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陶希的目光穿過窗欞,落在遠處飄搖的柳枝上,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那年春天初見,你就跟著他,替他背著書包,手裡還搖著湘妃竹的折扇,笑著叫我陶小姐。"
陶希自顧自說著,好似也不需要他的回應,看著窗外的目光變得幽遠,嘴角微微揚起。
“原來已經十三年了……”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上斑駁的漆痕,十三年的光陰在指腹下化作細碎的粉末。
半生歲月,一半有他,可終究不過一場自欺欺人的執念。
她拚命努力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即使沈清桅失蹤了,他也還是沒有回頭看看她。她有時候會想,陸璟堯對她是不是太狠,太過絕情了,就因為那一次分開,再也不肯原諒,連個機會都不肯給。
她不想承認,但她還是輸了。
"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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