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跟隨自己身邊多年的老夥計,全都一個個的清算了,天下就安全了,兵禍就解決了!”
“縱觀曆史五千年,曆代開國帝王最喜歡乾的事就是總結前朝滅亡的經驗。”
“其中尤屬削兵權一事,最讓開國帝王所喜愛……但是很可惜,他們都錯了,錯得離譜!”
牧青白說得越多,殷秋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夠了!”
牧青白一頓,角落裡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和尚也嚇了一跳。
“即便女帝真要削弱各部兵權,那也是為了天下!你一個小小死囚,也配議論她?”
牧青白忍不住笑出了聲:“連議論都容忍不了,這還不是昏君?”
殷秋白臉色難看:“你放肆!”
“當然放肆,我若不放肆,怎麼可能在這死牢裡?如果不想聽不想見,不如刺聾雙耳,戳瞎雙目!”
“你還說!”
牧青白微微一笑:“當日無罪之身我要說,如今戴罪將死我更要說…”
“——昏君!”
殷秋白氣得渾身哆嗦,指著牧青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如果連一句昏君都聽不進去,隻在乎眼前的浮華,最終這所謂的大殷皇朝,也隻不過泡夢一場。”
殷秋白被這句話震驚得一時嘴唇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牢房外。
殷雲瀾眼底浮現幾分欣賞:“以史為鏡,可知興替。沒想到一個少年竟有如此文淵,這人怎麼會在死牢裡?”
感受到殷雲瀾的目光,身旁的太監渾身一顫,額頭冒出細汗。
“陛下,奴婢…”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時,又聽到牢房內傳出了聲音。
殷雲瀾抬手製止了他的自辯,太監暗自鬆了口氣。
“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罷了!陛下對功臣一直是禮遇有加,從不曾有半點加害!”
殷秋白認真澄清道。
“當然禮遇有加,不然會被天下人罵死,想要削兵權辦法可太多了。”
小和尚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比如?”
“比如,我會先請所有武將進宮赴宴。”
小和尚問:“然後?”
“然後突然在所有人麵前唉聲歎氣。”
小和尚撓了撓光頭,又問:“再然後?”
“然後不說話。”
小和尚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噢!我懂了,這個時候我應該問,陛下何故歎息!”
這兩人就這樣演起來了,殷秋白卻一點也不覺得違和。
殷秋白也點了點頭,理應如此。
牧青白笑了,指著屁股下的草堆:“我會說,這個皇位,太多人想坐了。”
說完,牧青白就滿臉笑嘻嘻的看向了殷秋白。
殷秋白皺起眉,接話道:“陛下天命所歸,誰還膽敢有異心?”
牧青白更加入戲了:
“諸位手握兵權,如果他日你們帳下的將士突然把一件龍袍披在你們身上,擁戴你自立稱帝,縱使你不想造反,那時候還由得你們嗎?”
話音落,殷秋白沉默片刻。
再抬眸看到牧青白的目光,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等她給出反應。
“若是陛下真的這麼說,那麼宴席眾人肯定會被嚇得跪下。”殷秋白說道。
牧青白大笑起來:“哈哈哈,戲言而已!諸位都是我的至愛親朋,手足兄弟,不要拘束!接著奏樂,接著舞!”
小和尚反駁道:“就算女帝真的這樣說,手底下也沒有人敢真的當場玩笑話!”
“對啊,所以就看第二天上朝,有多少人會上奏請辭。主動請辭者,我就會大加封賞,然後給一點沒有實權的虛職。”
牧青白的話,深深的震撼了殷秋白的內心。
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因為她知道牧青白所說的這一切很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