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
料峭秋風吹過樹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人的腳步幾乎沒有聲音。
她手持一口劍,劍身修長,走過長廊。
來到正門口。
牧青白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突然似有所感的驚醒,看到門外的身影,頓時大喜。
門外的人似乎早就來了,隻不過一直在等著,好像是專門等著牧青白醒來看到她的存在。
但即便牧青白看到了,她也還是沒有進來。
她在等牧青白的尖叫,接著發現府中並無人回應他的尖叫。
她要的是牧青白感受到絕望。
但讓她失望了,牧青白沒有尖叫,隻是平靜的坐在椅子上,整理好了衣衫,靜靜的等著。
但仿佛是在僵持,過了好一會兒,門外的人都沒有進來。
牧青白有些煩了,正要開口,門外的人影消失不見了。
牧青白傻眼了。
不是刺客?
又是少頃,牧青白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屋裡屋外一如既往的安靜,剛才門上窗花的人影仿似幻覺。
牧青白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話音剛落。
屋內黑暗裡響起一道聲音。
“現在不是春末夏初,也並非秋雨時節。”
牧青白這才驚覺,那人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屋。
不過緊接著,牧青白狂喜不已。
好事啊!對方身手不凡!大好事啊!
“看來我今夜一定要死了。”牧青白滿意的點點頭。
那人困惑極了:“你知道自己要死,但你一點都不害怕,你甚至知道今夜我會來?”
牧青白笑了:“我不知道,我每天夜裡都在等你,或者說等你們。”
“我們?”那人更困惑了。
“等一群要我命的刺客。”
“……”
魏凝霜更茫然了,她心裡細細念著這首詩。
真好啊,一副甜美靜謐的畫麵。
對仗工整,韻腳恰好,立意唯美。
寫得不驚豔,但是她很喜歡。
可是這樣的詩人,怎會是那種寫出打油詩的荒唐狗官?
“你在等什麼呢?”牧青白問道。
魏凝霜皺起眉頭,她聽得出來牧青白的聲音裡有一絲絲的顫抖。
不是害怕,是激動,是著急。
太古怪了!
魏凝霜隻覺得荒謬至極,怎麼有人著急去死的?
魏凝霜感覺得不錯,牧青白確實激動壞了。
如果不是擔心嚇到魏凝霜,牧青白甚至都想直接解開衣服,袒胸露乳,嘴裡大喊著:
康莫!!北鼻!!往這裡刺!!!
可惜……
魏凝霜是那種想要弄清楚一切的人。
如果帶著一肚子的困惑去殺掉唯一可以解答的人,那這件事隻會成為一個疙瘩,一直縈繞在心頭。
但要問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問。
“你說你在等我,但我現在來了,你卻沒有話要說?”
牧青白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做好你要做的事吧。”
魏凝霜突然心頭生出一陣極其不好的感覺,“難道你身邊還有高手在?”
牧青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這人疑心怎麼那麼重啊?”
黑暗中的魏凝霜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欺壓百姓的狗官。
生得一副眉清目秀的皮囊,看著有些孱弱。
端坐在太師椅上那份氣度,便是魏凝霜前所未見的。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等俊逸少年,已是做到了五品大員的位置。
若是放在大街上,怕是也無人能把他與一個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聯係起來。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