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采姑娘的琴聲真是美妙!猶如天上之音,落入凡塵。”
“丹采姑娘琴技絕塵,又是人間難得絕色!”
丹采兒,年僅十六,便以一手卓絕的琴藝,驚豔了京城的文壇。
詩詞文賦,本就與音律分不開家。
仿佛是一夜之間,整個京城的文人墨客,都瘋狂的追捧起丹采兒的琴藝。
似乎隻要丹采兒揮動蔥蔥素指,小嘴一張一合,唱他們寫的詞,就能讓這首詞大放異彩。
但實際上,他們卻忘了,丹采兒唱的詞,本身就非常有名氣。
丹采兒將指腹按在琴弦上,麵對四座讚美,含蓄一笑。
“多謝諸位公子抬愛,能為知音者撫琴,是丹采兒的幸事。”
丹采兒說完,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迅速掠了眼坐在一旁的陳星碎,便又快速收回。
陳星碎輕搖折扇,似乎對這一眼十分滿意。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突然推開,老鴇點頭哈腰著走了進來。
“真是大膽!是何人如此無禮,敢打擾我等欣賞雅樂?”
同座的才子怒聲嗬斥了起來。
陳星碎也帶著幾分不滿的看了過去。
老鴇迎上眾人慍怒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尷尬。
“還站在這乾什麼?還不滾出去?”
老鴇沒有動,陪著笑正想說點什麼,又被打斷。
“真不知趣,你不是不知道坐在這的都是什麼人!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能……”
這個聲音的主人突然喉嚨一緊。
眾人愕然看著門口站著的牧青白。
倒不是牧青白長得多麼驚世駭俗,隻是因為如此年輕的一張麵孔,竟穿戴著一副五品高官的袍帶!
但牧青白顯然比他們還錯愕。
“這麼多人啊……”
丹采兒也驚異於牧青白身上的官服,不過她最是懂得審時度勢,短暫的失神後盈盈起身,款款行禮。
陳星碎略一皺眉,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狀:“那個春闈堪堪上榜的,就是你啊!”
經由陳星碎這樣一說,眾人紛紛想起來了牧青白是誰,一時間竊竊私語起來。
“我道是哪家的大人物呢,原來隻是一個八品的小官。”
“蒙陛下恩賜,得以假戴五品大員官服外出公辦,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嗐,估計是搞砸了唄,也沒有聽說誰人奉命賑災,竟然不足一月就回京複職的。”
“既然回京述職,應該官複原職,穿回八品禦史的官服,怎麼還穿著這五品的淺緋繡色?”
“無論外出公辦是否辦成,既然是假代的品級,回京之後一定是要歸還的.”
“嗬嗬,估計是舍不得這淺紅五品官服,特地穿著出來招搖過市一番。”
眾人議論紛紛,分毫沒有把牧青白放在眼裡。
老鴇聽到眾人的聲音,還以為牧青白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頓時後悔起來。
原來就是個辦砸了差事,沒啥前途的八品小官啊。
真不該把他領來!
陳星碎等人眼裡帶著鄙夷,並不曾因為這緋紅的官袍而有一點敬畏。
讀書人以功名論高下,區區一個春闈末尾,堪堪上榜的家夥,不過是走了點狗屎運,得了封官罷了。
辦砸了差事,得了再大的機緣,也沒有用!
還不是無能的草包一個?
眾人的聲音不大,但卻真真切切的能讓每一個人都聽見,自然也逃不過牧青白的耳朵。
可是對於這一切,牧青白都默不作聲。
這讓眾人愈發感覺自己的推測就是正確的。
而牧青白則是莫名其妙的看著眾人。
他們擱這自言自語什麼呢?
牧青白又埋怨似的看著老鴇。
你領我來,就是來看一群傻子的?
老鴇卻會錯了意,還以為牧青白是覺得尷尬,十分憤怒呢。
牧青白平靜的邁步走到了主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星碎。
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牧青白的奇怪舉動讓眾人心底忽地沒底了起來。
陳星碎的臉色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