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何事?”
“牧大人在皇城外求見。”
殷雲瀾聞言忍不住將目光從棋局上移走,瞥了馮振一眼:“有奏疏諫言送到禦書房就是,何必來朕麵前稟報?”
馮振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稟報道:“陛下,牧大人想進宮覲見。”
殷雲瀾不甚在意:“不見……等等,他鬨了?”
馮振苦笑道:“陛下,要不奴婢還是去把他打發走吧,看情形牧大人是有些瘋病發作了。”
“他說了什麼?”
馮振張了張嘴,沒敢說話,隻是默默的將一份記錄呈遞到殷雲瀾麵前。
殷雲瀾掃了一眼,麵色一冷。
“好一個忠臣禦史啊。”
馮振慌忙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殷雲瀾涼颼颼的說道:“既然他想見朕,那就帶他來,朕倒是想看看,在皇城門口燒萬民傘以此汙名天子的臣子,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忠臣!”
馮振叫苦不迭,牧青白啊牧青白,你好端端的作什麼死呢?
當一個禁軍提著被五花大綁的牧青白來到湖邊亭榭,將他扔下來連嘴裡塞的抹布都沒取下,行禮後就退下了。
殷雲瀾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繼續專注著棋譜。
“嗚嗚……”
殷雲瀾聽到這聲音,抬頭看了眼牧青白,就不禁笑出了聲。
牧青白倒在地上,無力掙紮,無言淚流,好像真的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你還會哭啊?”
牧青白又嗚嗚的兩聲,怒目而視。
殷雲瀾輕輕揚起下巴:“讓他說話。”
“是~”
馮振來到牧青白身前蹲下,伸手取走他嘴裡的抹布。
“士可殺不可辱啊!昏君!”
殷雲瀾冷哼一聲道:“掌嘴。”
“是~”
馮振拿起蘭倚上早就準備好的戒尺,牧青白見狀臉色一變,立馬厲喝道:“慢!”
殷雲瀾饒有興致的施舍了一道目光,儘管這道目光是如此居高臨下。
牧青白正色道:“臣說錯了,陛下乃是千古一帝,萬世難遇的明君啊!”
殷雲瀾忍俊不禁,“你那士可殺不可辱的壯烈氣節哪裡去了?”
牧青白差點沒崩住,好在他道心堅固,依舊麵不改色的說道:“陛下是明君乃是事實,跟我士可殺不可辱的氣節沒有關係!”
“好一個文人風骨,真是能屈能伸啊~”殷雲瀾嗤笑道:“牧青白,你初入朝堂什麼好的都沒學到,沒皮沒臉的本事倒是見長!”
牧青白說道:“陛下,我也沒犯多大罪,你讓人把我鬆開行嗎?你這樣對待一個禦史言官,傳出去對您明君的名聲不利呀!”
殷雲瀾似笑非笑道:“現在替朕的名聲著想了?你在宮門之外揚言要燒萬民傘,以證自己的忠義清明,卻全然不顧朕……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向朕交代?”
牧青白嚴肅道:“如果陛下覺得我做錯了,那就殺了我!”
殷雲瀾淡然挑了挑眉,她可不舍得殺牧青白。
軍校一策有成效否還待考察,暫且按下不說,就論渝州之行,獻上國策,不圖名利又不求權柄不畏強權的性子,就足以讓殷雲瀾愛惜。
又肯實心辦事,又有治國才乾,還年輕氣盛,不過有點小瑕疵,懲治一下就是了,哪裡至於要死啊?
殷雲瀾放下棋譜,“牧青白,你是言官,你直言進諫朕不怪你,朕反而還欣賞你,但你直呼朕的名諱,是大不敬,這才是你的罪!”
殷雲瀾語氣驟冷,周圍人急忙把腦袋壓低,隻有牧青白露出一副大喜過望的表情。
原來直呼女帝名字就能死了啊,這麼簡單的死路,他一早怎麼沒想到呢?
“那就請陛下速速殺我!”
殷雲瀾站起來,笑著搖搖頭,問道:“馮振,你覺得牧青白罪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