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馮振就領著垂垂老矣的太醫一路小跑而至。
“不要行禮,快行診治!”
“是!”
張太醫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低頭查探牧青白的脈搏。
“疑……?”
“怎麼?可有救?”
“陛下,臣從未見過猝死如此迅速的病症,除了心跳脈搏全無之外,完全不似一個死症,除非……”
“除非?”
張太醫轉頭放下藥箱,從其中取出一個瓷瓶,放在牧青白的鼻息之下靜靜等待。
馮振眼尖發現張太醫另一隻手在掐著數。
“張太醫,您在數什麼?”
“在數正常人的鼻息……”
張太醫說了一句,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忽然,他眼前一亮:
“有了!”
殷雲瀾急切的問道:“怎麼了?”
張太醫收回瓷瓶,並沒有再繼續施診用藥,這一舉動看得殷雲瀾一頭霧水。
殷雲瀾正想要問,張太醫便抬手行禮道:“陛下放心,牧大人沒死,隻是嚇暈了。”
殷雲瀾暗自鬆了口氣,神情深處的緊繃此刻也放鬆了下來。
馮振笑道:“牧大人真是不經嚇,這就嚇暈了,到底還是年輕沒見過世麵啊。”
“非也非也,牧大人不是被嚇暈的,而是自己暈的。”
馮振一愣:“張太醫,咱家可從未聽過無病無災的人還能自己暈倒啊。”
殷雲瀾也好奇的投來目光。
張太醫笑嗬嗬的說道:“非驚嚇,非病症!牧大人想暈,自然就暈了!”
“張太醫的意思是,這是牧大人自己控製的?真是奇了!隻聽說過有人裝暈,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能把自己弄暈呢!”
“馮公公有所不知,人體玄妙至極,在遇到不可承受的劇烈疼痛時,暈厥是最好的禦敵措施。”張太醫解釋道。
“現在能弄醒他嗎?”
“回陛下,老臣隻需片刻。”
說著,張太醫取出銀針。
馮振偷眼瞧了眼殷雲瀾,當下明白了女帝的好奇,趕忙先女帝開口問道:
“張太醫,牧青白怎麼會這麼玄奇的法子?”
“經曆過刻意訓練,掌握此法還是可行的!這是一門相當厲害的學問,裝暈到一定程度,能造成達到假死的程度,脈搏心跳暫停,但實際上呼吸依舊存在,正常人彈指一息,假死者比常人慢三倍,而且呼吸更弱!”
殷雲瀾方才放鬆下來的神情,此刻又繃緊了一絲。
她敏銳的捕捉到了張太醫話語中的一個關鍵詞:訓練!
專門訓練後掌握此法……
張太醫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不妥,動作僵硬了一下,又恢複自然,不動聲色的繼續施針。
天子禦前,此刻因為張太醫的一番話,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靜。
張太醫一言不發的落完了針,牧青白還沒醒。
殷雲瀾的心又揪了起來。
“怎麼回事?”
“陛下稍安勿躁,暈厥是規避劇烈疼痛的措施,想要打破這種措施,就得用穴位的疼痛刺激,老臣不想傷害牧大人的身子,所以起效緩慢……”
“嗷!!!”
張太醫剛說完,牧青白就蹦了起來。
牧青白有些懵逼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後趕忙朝殷雲瀾做出一個諂媚的笑。
殷雲瀾被逗笑了,揮揮手道:“既然牧青白無事了,來人,送張太醫回去。”
張太醫行禮後便退下了。
牧青白也低下頭,心裡暗暗罵了句:好漢不吃眼前虧!
“牧青白,費儘心思進宮想要求見朕,又想彈劾誰?”
牧青白將奏疏奉上:“臣彈劾進士陳星碎及陳家,陳星碎於市井毀謗朝廷命官,置國體於不顧,陳家教子無方,更是該罰!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