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很好奇。”
“牧大人請說。”
“莊煜和你是什麼關係呀?”
提起這人,沈暖玉臉色沉了沉,淡淡道:
“沒有什麼關係。”
“啊?隻是認識?”
“若說隻是認識又太過絕情,但確實也緊緊是認識。”
“一個年紀輕輕就世襲罔替家中爵位的侯爺,卻鐘情於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在這個時代顯然很不尋常!而我一個平平無奇的六品言官,怎麼也不可能跟這樣的勳貴子弟有乾係,卻在中秋那一晚認識了一下莊煜。”
沈暖玉遲疑了一下,解釋道:“牧大人恕罪,你那份手稿乾係太大,我聽聞牧大人在朝堂名聲不好,似乎從未有過黨派,卻敢做這種對於文壇而言大逆不道的事,我擔憂牧大人因此會遭遇不測!”
牧青白恍然大悟:“噢~!原來如此,所以你找了莊煜,想借他手促成此事,但你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沈暖玉搖搖頭道:“這不是交易,我隻是對他進行了勸說,我說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是不會對一份稀世珍寶視而不見的。”
牧青白笑道:“你倒是很了解一個正熱血的少年心思啊。”
沈暖玉輕輕一笑,算是默認了牧青白的評價。
“莊煜這樣年紀輕輕,相貌堂堂,又有家世顯赫,不用經曆繼承爵位的殘酷世子之爭,為何你好像一點都不感冒?”
沈暖玉抬眸望向牧青白:“牧大人也覺得我該感激莊侯爺的垂愛,然後不顧一切的舍身相許嗎?”
牧青白一愣,連忙道:“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說啊!”
“誠然,若是嫁到侯府,當然是高攀,自然有榮華享之不儘,富貴用之不竭!即便拖帶十幾口丫頭,侯府也養得起,但那樣我沈暖玉就真成了籠中的一隻金絲雀了,說難聽點,那就是一個玩物,當莊煜膩了,我又是什麼下場?”
牧青白眼前一亮,幾乎要為沈暖玉的回答喝彩起來。
“牧大人剛才說,車馬很慢一生隻夠愛一人,實在太天真了!侯府之中怎會隻有我一個女子?要我與一群女子,共同為一個男人付出一生,還不確定他的真心是否在我們這裡,那太可悲了!”
沈暖玉認真道:“我感召牧大人為蒼生之心,所以才去侯府求見他,若是往日,我見都不見!我有自己清晰的認知,我能養活這些小丫頭,就絕不會在他人處委身求全!”
牧青白佩服不已,在如此愚昧的時代,能有這般自強的思想覺醒,是相當難得的!
“雖然我真的沒有半點揶揄你與莊煜之間關係的意思,但我還是要向你道歉!”
“牧大人不必介懷,我也隻是覺得應該向你解釋清楚才行。如果莊侯與牧大人再有會見,他請牧大人在我這為他說話,還請牧大人替我回絕他,他正熱血的男兒,也許有幾分衝動是正常的,但衝動褪去後,難說真心!”
牧青白嘖嘖稱奇,真是好理性的一個奇女子!
真是好奇,是什麼促使一個這麼年輕的少女,產生不同於這個時代的新思想的?
“你自己怎麼不跟他說?”
“說了,沒用。”沈暖玉有些無奈:“也許大人物都這樣,對愛而不得的人,總是非要得到不可,這種執著讓人心生畏懼!”
牧青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改天我幫你參他一本。”
沈暖玉哭笑不得道:“倒也不必。”
牧青白與沈暖玉聊了許久,多是關於簡體字的事。
接著他又在湖邊挖了蚯蚓,果然釣上了一條大魚。
天色稍晚時候,沈暖玉提著魚獲要回了。
牧青白順路把她們捎回去,然後非要下車,提著大魚往‘白府’走去。
虎子為此苦了臉,這魚可真倒黴啊,等回到家,估計都被秋風吹成魚乾了!
……
……
由於天太冷,牧青白起不來床,所以朝會基本上都是遲到。
好在他站的靠後,悄悄摸進來也沒有人能發現。
不過他每次朝會都遲到,自然是逃不過殷雲瀾的眼睛。
更可恨的是,這廝不在朝堂上發言,改成了寫奏疏明著罵。
一開始殷雲瀾很生氣,有種血脈噴張,想一刀把牧青白砍了的衝動。
但漸漸地,殷雲瀾對紙上的謾罵免疫了,橫豎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
牧青白似乎發現了千篇一律的東西讀者不愛看,所以他把內容換了,換成軍事上的議論,當然還是相當於指著皇帝的鼻子罵。
這回殷雲瀾憤怒了。
真正讓人憤怒的不是捏造的虛言,而是一個一竅不通的家夥在你的領域對你瘋狂指指點點。
“啪!!”
馮振一乾宮人急忙跪地祈求:“陛下息怒,息怒呀,切莫氣壞了身子!”
殷雲瀾怒喝道:“這牧青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脾性越來越狂!還敢教朕怎麼做,不如這個皇帝由他來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