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境告急!北境告急!”
“凶訊!凶訊!”
宮人們手捧軍報一路疾走,穿過偌大宮門。
馮振匆匆上前拿過軍報,隻看了一眼,扭頭撒腿就往皇宮裡跑,觸不及防腳下絆了一跤,顧不得疼痛跌跌撞撞爬起來,又狂奔起來。
行至殿前,馮振撲通一聲跪下,顫聲稟報:
“陛下,北疆告急!穆將軍率軍兩萬出關迎戰,穆將軍殉國,兩萬大軍在關外遭截殺,已成潰兵!四散而逃!北狄增軍,不知其數!請求朝廷速援!”
殿內好一陣沉默。
馮振不明所以,隻能繼續保持額頭點地的跪姿。
但好久,都不見高堂之上有反應。
“陛下?”
“噓,聽。”殷雲瀾平靜的說道。
馮振趕忙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隱隱約約聽見有幾十人在齊聲呐喊,聲音竟然是在前殿那傳來的。
馮振大驚,可是今日並不是朝會的日子啊!
聽這些呐喊聲,似乎是不約而同的一種內容,他們在彈劾什麼人。
片刻後,明玉踏步走進殿內,沉聲道:“陛下料事如神,以文公亶為首各部文臣齊聚前殿長跪不起,人人手持彈劾奏疏,百人血書!”
“他們彈劾誰?”
明玉嘴唇翕動,低下頭,將一封奏疏端到了禦案前。
“這是誰的奏章?”
“回陛下,牧青白的。”
“朕不是已經將他停職了嗎?”
明玉麵露苦澀,“這是陳罪辭。”
殷雲瀾像是什麼在腦中炸開似的醒悟過來,一把抄起桌案上的‘陳罪辭’傾力展開。
殷雲瀾迅速將短短‘陳罪辭’看完,心頭怒火中燒,雙眼頓時瞪得充了血絲。
啪!!
殷雲瀾將‘陳罪辭’摔在地上。
明玉撿起那奏章,粗略掃了一眼,整個人也震住當場。
末尾最後一句:請天子,斬奸佞。
像是紮心的刀,猙獰的在心頭劃開。
“好一手空印!他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場戰鬥會敗?一旦戰敗的凶訊傳入京城,就是文官集團群起攻訐之時!不,不可能的!他又不是神,他怎麼可能料得到戰敗?”
“不是攻訐。”
殷雲瀾麵色陰鷙,聲色陰冷:“是逼宮!”
仿佛是印證殷雲瀾的話,殿外群臣的聲音越發響亮。
響亮到馮振也可以清晰的聽到了他們呐喊的內容。
“請天子斬奸佞!”
“肅朝綱正國律!”
“請天子斬奸佞!!”
“肅朝綱正國律!!”
“臣等死諫!”
殷雲瀾緩緩走下了龍位,從明玉手裡拿過了那封‘陳罪辭’。
“無論這場北疆戰役的勝利與否,都不妨礙他們今日的逼宮,牧青白不在乎這場仗能否打贏,因為無論如何,空印竊國已成事實!哈哈!”
馮振心驚膽戰的仰頭望著天子。
殷雲瀾怒極反笑:“好一個斬奸佞肅朝綱!他們要斬的哪是奸佞啊?是大殷的國運,是得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