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嬌嬌忍不住好奇,走到牧青白跟前仔細打量著他。
這是一個文弱的少年郎,與邊疆的男兒不同,他模樣生得很俊逸,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惡毒的人。
哪怕把他關起來不給飯吃,往裡頭扔一隻活雞,他都不一定敢殺來吃肉。
可是他身上的罪名卻是實打實的重!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吧?”
“什麼?”
“光看你的外表,很難想象你是一個一手操控了空印與江南案的幕後人。”
牧青白的手腳被困住,隻能梗著脖子聲訴道:“喂!空印案是我的傑作這話不假,但是江南案可不隻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難道女帝也要把這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嗎?”
王嬌嬌嗤笑道:“你一個將死之人也要求一份清名,那乾嘛不伸冤說這兩樁案子都跟你沒關係?”
牧青白笑道:“如果我說這兩樁案子都跟我沒關係的話,這屎盆子確實扣不到我頭上,但奈何證據是我送到皇帝麵前的。”
“啊?”王嬌嬌一怔,納悶不已的說道:“京都方麵隻告訴弄城,說要來了一個淩遲犯,沒說這個淩遲犯是一個瘋子啊。”
牧青白淡淡的說道:“京都隻說將我發配到北疆,沒說審問我的是一個女子啊。”
王嬌嬌一點不介意牧青白話語裡的刺,心平氣和的解釋道:“我聽聞有一個淩遲犯在行刑前,被大儒呂騫用一封奏疏救了下來,讓他多活了一段時間,忍不住好奇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值得呂騫去救。”
牧青白疑惑的問道:“你知道呂騫憑什麼能讓皇帝改變聖旨嗎?”
王嬌嬌扁了扁嘴,豎起手指擺了擺:“不是改變,聖旨沒有變,你還是淩遲的罪。至於京城的事,我知道的僅限這麼多,畢竟山高路遠,我知道的可能不比你多。”
牧青白皺著眉打量她片刻,問道:“你不是侍女吧?”
王嬌嬌笑道:“我何時說我是侍女了?”
“你是哪位?”
“王嬌嬌,這裡的人都叫我王夫人,當然正式的稱呼應該叫臧夫人。”
牧青白一皺眉,腦子裡一閃而過曾經小和尚提到過的,“弄城的守城將軍似乎叫做臧沐北?”
王嬌嬌點點頭:“不錯,他是我夫君。”
“你代表臧將軍來審我?”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看看你,算不上審,審你應該是京城裡的京官該做的事,我們隻負責解決你這個麻煩。”王嬌嬌苦惱的說道:“不過你提出的砍頭建議,似乎很有道理。”
王嬌嬌一邊說著,精明的眼睛依舊在不時地偷看牧青白,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的畏懼。
但她失望了。
王嬌嬌皺了皺眉,好像吃了敗仗一樣不高興,撒開手到門外搬了一張椅子在屏風後。
“還有大人物?”牧青白有些錯愕。
“是的。”
王嬌嬌說了一句,就站在門邊。
很快,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就坐在椅子上,模糊的影子映在屏風上,光看輪廓就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的蒼老威嚴。
“鎮北王?”牧青白試探性的問道。
秦蒼雙眼微微眯起:“聰明人,猜的很快嘛。”
“北疆能有這個能量的,隻有您了,不過為什麼多此一舉搞個屏風?是因為我不配見你的真容嗎?”
秦蒼搖搖頭道:“我太老了,人老了就醜,醜了就可怕。”
“沒事兒,我見過更醜的,柴鬆那老東西就沒好看到哪去,我見了他也還能吃得下飯。”
秦蒼笑道:“你剛才對嬌嬌說的話,本王都聽到了,你猜得不錯,你是從京城來的,京城來的死囚,是一個棘手的麻煩,所以本王很苦惱。”
“苦惱是不是該殺了我?”
“對。”
“殺我是忠天子,是順大義,為什麼不殺?”
秦蒼揮揮手,王嬌嬌將屏風折疊起來。
牧青白也在此刻看到了鎮北王的真容。
秦蒼凝視著牧青白的眼睛,道:“有人不希望你死,雖然我一時沒想明白,他為何不希望你死。”
“也許是有一件事沒搞明白。”
秦蒼恍然大悟,乾脆利落的說道:“說吧,用這件事,換一個痛快。”
牧青白大喜:“真的?”
“真的,我能做主,既然陛下將你送來北疆,就是要我做主你的死活。”
牧青白警惕的說道:“王爺答應得那麼痛快,不會誆我吧?”
秦蒼淡淡的說道:“你隻能相信我,否則就等著淩遲刮肉。”
牧青白苦笑道:“好像也是哦,我提出了一個理論,叫做三百年皇朝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