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為什麼世道這麼亂嗎?”
“為什麼?”
牧青白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世道亂哪是這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哈哈,要麼說你這姑娘單純呢,真指望我用一兩句話說清楚為什麼世道會亂啊?”
魏凝霜緩緩閉目,“我以為牧大人能,牧大人總能一雙眼看穿旁人看不穿的東西。”
“但在我看來,江湖武林,明明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卻沒有用來切除症結,而是用來快意恩仇,就是一種錯。”
魏凝霜抬眸看牧青白。
牧青白笑著與她對視:“魏女俠,視而不見是不是一種行凶?”
魏凝霜幾乎沒有猶豫,“是!”
牧青白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那你是不是錯了?”
“是。”
牧青白扭頭打開牢房,忽然腦子一抽,回頭問道:“你剛剛是不是恨我恨得要死?”
魏凝霜羞愧的低下頭:“凝霜知錯了。”
牧青白又趕忙湊到了她跟前:“那就是說,是咯?我要是不說那番話,你是不是恨不得一劍把我刺死?”
魏凝霜啞然,她困惑的打量著牧青白,似乎懂了。
牧大人又犯瘋病了。
“牧大人,你累了。”
牧青白問道:“你看我的眼神裡好像一直都沒有殺意。”
魏凝霜低頭斂眉,“我不會對牧大人起殺意。”
牧青白卻不饒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疑惑的問道:“你真的沒有一瞬間想殺我?”
魏凝霜昂起頭,說:“沒有。”
牧青白遺憾的歎了口氣,道:“劍你拿回去?”
“囚犯怎麼能拿劍?何況我沒力氣,又如何持劍?”
“也對。”
牧青白走了,恰好又碰見那年輕的獄卒抬著空了的桶回來。
獄卒趕忙低頭:“大人!”
牧青白捂著鼻子低頭看桶:“真毒啊,這玩意兒就算是下毒,都算是調味了吧?都灌進去了嗎?”
老獄卒趕忙走過來回答道:“灌了,都灌進去了!”
“啊,我記得你,當初我回牢裡,找你要過餿饅頭。”
“小人惶恐!昔日小人怠慢了大人,萬望大人恕罪!”
牧青白笑了笑,“沒罪,不過可不能像我那時似的了,一日三餐都得管飽,不管他們吃不吃,給我灌下去!”
“是,是~”
牧青白走了。
老獄卒才起身,對自己的便宜徒弟說道:“看吧,你要是讀書啊,以後也是大人,現在嘛,為了仨倆錢兒隻能做這些活兒。”
……
入夜。
冷。
風平平的吹。
風裡夾帶著細雪。
年輕的獄卒匆匆走過牢房。
突然停住,神情警惕又緊張。
魏凝霜注意到了,黑暗中一雙眸子注視著他。
獄卒見四下無人,匆忙拿出一件厚衣包裹著什麼丟進牢房。
魏凝霜好艱難爬起,撿起包裹,看到了裡頭的饅頭和短刀。
魏凝霜一驚,忽地又察覺來人,悄無聲息將短刀藏起,靜觀其變。
很快有人出現在了牢房門口,做勢鬼鬼祟祟。
“駱少俠。”
駱秉一愣,有些羞愧,“我對你們做了那等事,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少俠啊?哦,對了!你還沒吃過東西吧?來,給你準備的。”
魏凝霜有些困惑,不明白駱秉又在搞什麼鬼。
駱秉取出一個食盒,裡頭菜不是很好,但在牢裡已是珍饈。
“吃吧吃吧!我打點過了!”
魏凝霜確實該吃些東西了,這兩日她進食不多,此時身子虛弱,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是牧大人叫你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