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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府大門的匾額被換過了。
今夜的宴席隻有兩個人。
牧青白,還有柴鬆。
柴鬆年事已高,他吃不了什麼重油鹽的東西,今日得知牧青白被放了出來,胃口好了些,多吃了一碗粥,就是現在正在喝的這一碗。
牧青白麵前的桌案上倒是十分豐盛,許多冷藏的珍奇水果應有儘有。
可見即便是柴鬆辭官了,柴府該有的底蘊還是存在的。
“沒胃口?”柴鬆放下喝了一半的粥,筷子虛點兩下,問道。
“水果什麼時候都有的吃,柴相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看一眼,少一眼啊!”
柴鬆沒有計較牧青白話裡帶刺,“我見到你活著,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牧青白眼角抽搐了幾下,道:“柴相,我是個不要命的人,你家裡難道也全是不要命的人嗎?”
赤裸裸的威脅,柴鬆神色不動。
“對你這種人來說,活著,是無比痛苦的煎熬。有什麼比讓你煎熬還要讓我快意的事呢?隻是老夫還有一事不明,不知牧大人能否不吝解惑?”
牧青白冷哼聲,道:“不能。”
柴鬆輕笑道:“數往昔,史書上的為名者,求一速死,是求保住身後百年千古的美名,可你分明什麼都不在乎,如此不計代價的求死,為什麼不自絕命脈呢?”
牧青白咧嘴笑道:“這個問題,當你入土後,再好好想想吧!”
柴鬆搖搖頭,笑道:“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智謀之高,卻如此年輕,若你的謀算再久一點,再遲一點,老夫可能真就要死了,可惜,你急了。你不在乎老夫的命,你給自己留下了一個隱患啊!”
“那你最好祈禱下一次,不會誤入我的陷阱,被我給做掉。”
柴鬆放下碗筷,為自己斟滿一杯:“看你無恙,老夫便能安心離京了,牧大人,老夫一生遇到過很多政敵,其中有許多令老夫深深敬佩,但你是最年輕的那一個,來,你我滿飲此杯!”
“你請我來,就是想炫耀,你能在我想死的時候讓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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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鬆自顧自的飲下酒,才慢悠悠接話:“也能讓牧大人在想活的時候,死。”
牧青白疑惑的問道:“你老了,你如果真的想要跟我魚死網破,就不應該現在才說這種話。”
柴鬆淡然道:“我隻是老了,不是死了,這麼多年了,你讓我再次深感棘手,年輕時我也攪弄風雲,大半生從無敗績。”
“我是你的敗績。”
“當日的謀局真的很精彩,我若不退讓,我一定會死!柴家子嗣也會被你與陛下清算。我的退讓,保住了柴家上下的性命。”
牧青白笑了:“那你想在今夜和我魚死網破?”
“不,牧大人,我明日就要離京了,謝謝你能來送我一程。”柴鬆再次斟酒舉杯:“這一杯謝你赴約!”
牧青白困惑的望著柴鬆,看著他一杯又一杯,不要命的喝。
牧青白沒看出點什麼,隻覺得無趣得很,像是個突然斷崖式跌落神壇的老頭在發瘋。
“如若牧大人乏了,就請回吧。”
喝了這麼多,柴鬆的目光依舊炯炯有神,沒有一點醉意。
“我確實累了,我竟然陪你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坐了一晚上!真是無聊!”
“牧大人慢走!”
……次日。
牧青白醒來時得知了一個消息。
柴鬆在昨夜悄然離京。
今日清晨在距京城幾十裡外突然薨逝。
消息傳回京。
陛下下旨,以宰相待遇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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