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方二娘背著自家夫君,僵硬的跪在了地上,看著拔刀靠近的幾個軍士,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幾個軍卒用桐油火把照亮了方二娘的麵容,扭頭看向身後,請示道:“大人?”
“帶上來。”
軍卒一揮手,指揮袍澤:“綁了。”
牧青白嗬斥道:“誰讓你們綁了,隻讓你們帶上來!”
軍卒無奈,隻能遵從命令,將刀指著方二娘,“起來,去見大人!”
被數把明晃晃的精鐵長刀指著,方二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咬著牙背起仇念舟戰戰兢兢地走到了牧青白的麵前跪下。
“求大人救命!”
牧青白把玩著一把折扇,隨後用折扇敲了敲身邊跪著埋頭的史茗君:“抬起頭來。”
史茗君緩緩抬起頭,沒敢去看方二娘的眼睛。
方二娘渾身一顫,又極力克製住了,眼裡閃過難以置信,疑惑,憤怒,仇恨,不過這一切都被壓製住,並掩蓋深埋在眼底。
牧青白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會撲上來撕了他或者殺了我呢!”
方二娘錯愕的看了眼牧青白,又迅速低下頭,正是此時肩頭上一聲咳嗽,一口淤血噴出,驚醒了她。
方二娘哀求道:“求大人救救命,求大人救我夫君,賊首方二娘甘願伏誅!”
既然史茗君在此,那麼山寨為何這麼快被攻破,為何官兵來勢如此凶猛,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牧青白努了努嘴:“看看。”
立馬就有軍卒將她背上的男人放了下來。
方二娘頭發淩亂,不住的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開恩!”
牧青白指著地上尚有一縷氣息存留的男人,問史茗君:“是賊首嗎?”
“是!”史茗君咬牙道。
牧青白好像聽到一點低語,湊下臉去聽了聽,沒聽清,便又抬起頭撇了撇嘴:“不行啊,看樣子不太能救得活了,而且賊首救活了也要砍了,拉下去等他疼死了,再拖到縣城裡梟首示眾吧。”
方二娘不可置信抬頭,眼裡頓時浮現出一股瘋狂,她整個人蜷著,但下一刻卻可以爆發出巨大力量,將這狗官挾持住,掐住他的性命!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下自家夫君的命!決不能讓他死在官兵手裡!
史茗君連忙大喝道:“牧大人!!發發慈悲,他還有遺言,讓他說完遺言吧!”
牧青白靠在交椅上,玩味的笑了:“和尚,你怎麼如此虛偽。罷了,來兩個人,幫他吐出堵在喉間的淤血。”
軍卒們很快將仇念舟翻過來,粗暴的方式徒增痛苦,但卻很有用,仇念舟很快就吐出了淤血,可以靠著人大口喘氣。
方二娘心疼的撲到他身旁,從軍卒手裡接過仇念舟,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牧青白毫不見外的走到她二人麵前蹲下。
這時,周圍軍卒張弓搭箭,眼睛死死盯著方二娘夫婦倆,一旦她有任何異動,周圍的箭矢會準確無誤的將她二人紮成刺蝟。
牧青白皺著眉抬手示意眾人將箭矢放下。
士兵們見狀不由先看向安穩,安穩抬手施令後,眾人才放下弓箭。
“有什麼遺言趕緊說嗷!”
仇念舟努力抬起眼皮,往上看著方二娘的臉龐,用儘力氣抬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龐卻做不到。
方二娘趕忙抓住他的手,貼近自己的臉。
仇念舟滿足的垂下眼皮,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氣若遊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