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越澤的效率很高,隗家已經被皇帝定為逆賊,但念他隗家戍衛一方多年,略有功勞,並未連坐,處斬主謀,也就是隗家父子幾人,已於今日午時押往刑場。”
“那麼快啊?”
安穩點了點頭,斟酒,舉杯,以酒酹地。
牧青白疑惑他的行為,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乾嘛?”
“沒乾嘛。”
“你踏馬清醒一點啊!你不會覺得自己心裡藏著‘這樣的忠臣良將應該是死在戰場上才是他們的歸宿’這句話很帥吧?”
安穩狠狠刮了牧青白一眼。
“你也不想想,這樣的忠臣良將如果死在戰場上,那他們對麵很可能站著的就是我們大殷的子民,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你是在通敵叛國啊大哥!”
“我沒有這樣想!我隻是為自己感到悲哀。從前的我以為男兒應該誌在疆場,應該有一腔孤勇,好男兒就該在戰場上為國家而拋頭顱灑熱血。”
牧青白有些困惑:“那你現在……”
“現在的我見識了你的可怕,我在一夜之間放棄了從前的夢想,我覺得好男兒該像你一樣,運籌帷幄,步步為營,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否則隻能像是個莽夫一樣,由你擺布!”
牧青白瞪大了眼睛,驚愕的看著安穩,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個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彆誤會!”
安穩皺眉,接著怒視:“我就知道,你果然在心裡罵我莽夫!但悲哀的是,我的熱血沒有冷卻,一身武藝仍在,可今後怕是難以施展!所以我為自己感到悲哀!”
牧青白咧嘴一笑:“你之所以會為自己感到悲哀,實際上是因為你打心底裡看不起我。”
安穩搖搖頭:“沒有。”
牧青白一指:“彆否認,你就是看不上我,你覺得我身為一個弱者,卻能使得強者隕落,所以對我產生了忌憚,可是又因為你看不上我,所以才會產生濃濃的不忿,此時你心裡一定在說:真是小人當道,奸佞當朝!”
安穩反駁道:“安師爺,你隻是身體孱弱,但你的智謀之高,是我平生僅見,這是你強過我的地方。”
牧青白微笑:“現在的儒家思想即便經曆了數次變革,依舊保留了上古先賢的思想體現,你就是一個典型的儒家教導下的君子,我這話,你有反駁的餘地嗎?”
安穩神色凝重,並未言語。
“你認為人應該光明正大,所以你即便承認了我的強大,也依舊認為我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陰險小人,但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就是由陰險小人所主導的!”
安穩沉默片刻,起身朝著牧青白行禮:“謹受教!”
牧青白有些錯愕,無趣的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反駁我呢,跟你拌嘴還挺有意思的。”
安穩搖搖頭道:“伯父說過,應該感激那些願意斥責我的人,你還願意斥責我,說明你願意教導我。”
牧青白笑了兩聲:“你這人挺有意思。”
安穩不這麼覺得,因為牧青白說完這話就去釣魚了。
牧青白讓使邸裡的下人去找了工匠,做了一個假餌,按照腦子裡的想法仿製了一個路亞。
拿著新玩具在景觀湖裡試了試,手感上雖然是差了一些,但勝在新穎。
直到晚飯時間,聞越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