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業皇帝老了,人老了對於自己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自信。
這種自信似乎來源於他掌控了幾十年的齊國朝政。
畢竟齊國在他的統治之下,都已經“長治久安”幾十年了。
於是在發覺自己派出去的宣旨使者沒有回來,也不曾見齊燁承派回來人稟報,便又接連發出兩道明旨。
結果可想而知,無疑都是在給齊燁承送人頭。
終於,朝中有聲音在說七皇子齊燁承謀反了。
雖然沒有直言‘謀反’二字,但是話裡話外都是在說齊燁承謀反。
“哎,不用想,都知道,誰敢說齊燁承謀反,誰就要倒大黴了。”
牧青白擺了擺手,如此說道。
溫暮靄奇怪的問道:“可是樂業皇帝連續發出三道聖旨,都是石沉大海,樂業皇帝難道感覺不到蹊蹺?”
“確實蹊蹺得很,可是啊,樂業皇帝作為一個極為好名聲的皇帝,麵對這樣的言論,肯定是暴怒不已的,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在朝中說這話的,肯定是一個忠良的文官。”
溫暮靄心裡一個咯噔,他得到的情報確實如此,婉言進諫的這人確實是個身世清白的文官。
隻是牧青白身不在齊國朝堂,更沒有在齊國皇宮安插人,他卻敢這麼肯定,著實讓溫暮靄吃驚不小。
“為什麼牧大人如此篤定?難道這個人不可能是三皇子安排的人嗎?”
“因為即便是三皇子都知道,這話絕對不能從彆人的口中說出,隻能讓樂業皇帝自己品出點不對,所以齊國的朝堂上,對於這一件事,其實保持著難得一致的安靜。”
溫暮靄皺了皺眉,看著牧青白,他忽然發現,牧青白更適合做這個不知樓的樓主。
他明明什麼情報來源都沒有,卻能精確說出朝堂的局勢。
牧青白看出溫暮靄的困惑,不禁失笑道:“好吧,看在這春露釀的份上…皇帝自己的兒子造自己的反?這不是在告訴天下人,他這個皇帝老邁昏聵,已經鎮不住自己膝下這群野心勃勃的兒子們了?這不是變相在罵他無能?”
牧青白歎了口氣:“不過啊,你且看著吧,樂業皇帝同時也是一個多疑的人,他也不是傻子,他肯定發覺了不對,這可憐的忠臣著急江山穩固,社稷安泰,但是你不能把皇帝當傻子啊!”
“我猜啊,樂業皇帝處罰了這個忠臣之後,還會另外派出一隻精銳隊伍,前去‘接’回七皇子齊燁承。”
不愧是能與柴相周旋的高人啊……
溫暮靄長舒一口氣:“如果七皇子不肯就範,那就是奉旨討賊。”
“沒錯……不過,溫樓主,你今日特地找我來,不是來討論齊國局勢的吧?”
溫暮靄笑道:“就是閒來無事,想請牧大人喝酒,另外,我得到消息,隗家軍已經抵近京城,在城外六十裡駐紮。”
牧青白點了點頭:“噢。”
噢?
溫暮靄有些錯愕,不曾想過,牧青白竟然對此毫不關心……不會是喝醉了吧?
“風雨漸近了,溫樓主有什麼打算啊?”
溫暮靄奇怪的問道:“我嗎?我能有什麼打算?”
“如果溫樓主沒有什麼打算,最好不要在此逗留,還是打包好家財,帶上女眷趕緊走吧,這麼好的地方,我怕會被風暴席卷過後,什麼都不剩了。”
溫暮靄臉色有些凝重:“牧大人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你們來得太遲,隻能在邊緣落座,做個觀眾,強行入場,會被攪碎的。”
牧青白嬉笑道:“你是不是總覺得奇怪,我明明一副主導一切的樣子,但到如今局麵卻好像日日求醉,對萬事萬物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