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白所說的這一串故事裡基本都由真話構成。
牧青白這段時間確實經常去畫屏樓。
畫屏樓也確實在使邸被燒的當夜悄悄撤走了一大批人。
之前在京傳播齊燁承在外謀反的消息,痕跡過重,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是其中還真就有齊雲舟的影子。
而如今,牧青白一行人中明麵上最大的官,禮部左侍郎賈梁道確實在京城之中四處勾勾搭搭,做起了買賣。
甚至賈梁道做買賣所賺取的利益,還是真金白銀,這明擺著是有人在天子腳下,不遵聖諭,私藏金銀,偷偷用於交易。
也難怪,京城裡的權貴門閥都是人精,從紙幣一出場,就避免不了價值等式出現波動,而價值如此不穩定的一張紙幣,本身對於利益至上的權貴們來說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投機倒把偷雞摸狗之類的事屢見不鮮。
不過樂業皇帝也隻是有些生氣而已,賈梁道的生意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無非就是夥同本朝官員與皇宮內官監進行采買,而後隱去一部分,用朝廷的運輸渠道,走私往殷國。
一群朝廷的蛀蟲罷了。
樂業皇帝查到這便沒有再查下去,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但樂業皇帝不知道、甚至於負責這場生意的賈梁道也不知道,這一批走私出京城的貨物,在京城之外,又調了個頭,悄悄地回到了京城。
而這一件事,牧青白交給了賈梁道的副手。
所謂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賈梁道老了,膽子小了,但好在賈梁道手底下這一幫之中有想進步的。
雖然膽子也不大,不過委以小任是足夠了。
牧青白與他說了一遍,曾經吳洪與自己去渝州上任的故事,他立馬就要赴湯蹈火了。
牧青白沒有與賈梁道商量,是因為怕賈梁道知道了之後,做事會留下痕跡。
隻要賈梁道不知道,那他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生意。
做生意總不會掉腦袋吧?做生意總不會失了名聲吧?
是的,按理說是不會。
牧青白又過上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皇城臨時使邸的供應俱全,美婢宮樂更是一絕。
牧青白雖然聽不明白,但也會聽個潮流。
畢竟身在齊國的皇城,就不要搞那麼多小動作了,會被發現的。
這可是真真切切是在樂業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哪怕樂業皇帝已經特彆下詔封賞了已經抵達京城的隗家軍,特彆召見了隗義岩進京接受封賞。
哪怕梁國與齊的戰事在突然間生起,又在突然間結束。
哪怕三皇子意識到了皇帝的態度不對,並且覺察到了皇帝的偵查,在外頭急得跺腳卻仍不知道是哪個環節讓皇帝突然起了疑心。
牧青白都一直做龜縮狀,完全做到了他在樂業皇帝麵前那種受害者的形象。
這些消息還是賈梁道托手底下人給帶回來的呢。
“你在這裡啊,瞧你,像個廢人。”
牧青白睜開一絲眼縫,屋裡所有的燈都被吹熄了。
他迷迷糊糊隻看到一個披著鬥篷的倩影,她捧著一盞燈。
“啊!是你啊!娘子!”
明玉有些嫌棄的打量著牧青白:“你身邊的人都走光了,你就這樣放縱自己醉生夢死了?”
牧青白擺擺手:“非也非也,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嗎?”
明玉並不理會牧青白的譏諷:“我回來之後,就看到使邸被燒成了廢墟,還以為你死了,幾番打聽才知道你住進了皇城,這不會是你自己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