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複雜。”岑清烽由衷的說道。
“太師活了這麼多年,還沒看清楚嗎?人本來就是複雜的。”
岑清烽笑道:“可是沒有人比你還複雜,你高居雲端,拚命想要逃離人間,卻在臨死前,仍以為自己是個人嗎?”
牧青白閉著眼,拉過被子蓋好:“我當然是個人,我是個凡人。”
“原來如此,因為自己身處之地過高而感到悲傷寂寞嗎?你不是想離開人間,你是想逃回人間,你也會感到疲憊,你也懷念在凡間時……可是我好奇,你何時在凡間了?”
牧青白失笑,不知是在笑岑清烽還是在自嘲。
“太師,從剛才你就一直在不停的說話,不停的發問,你總是在問我,總是在分析我,我做的一切你都看在眼裡對吧?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呢?還是說我在做的事,與你想要的暫時重合了?”
岑清烽嗬嗬一笑,大方的說道:“也許不是暫時重合,而是你所做之事不影響我所欲求的東西。”
“太師是天底下唯一的聖人,都已經有如此地步的聲望了,你甚至比皇帝還要有威望,如此,你還有什麼欲求?”
岑清烽解釋道:“是人都該有欲望的,尋常人求三餐溫飽,富貴人求榮華奢靡,權貴人求滔天權勢,哪怕登上皇帝之位,也有更大的欲望空洞需要填滿,聖人又如何,聖人也是人。”
“聖人的口吻就是一副教導語氣啊。”
岑清烽微笑道:“我解答你的疑惑,自然該用這樣的口吻。你若是能解答老夫的疑惑,老夫也可以向你行學生之禮。”
“我還有一個問題,能否請太師再教導我一下?”
“先說說看。”
“為何太師要扶殷雲瀾做女帝啊?”
這個問題好像問倒了岑清烽,他撚著胡須,好一陣思索,似乎在準備措辭。
“殷國曾也大亂,按理說殷國也會被滅,隻是沒有如你這般的人刻意謀害殷國,所以殷國滅國的速度沒有那麼快,但再如何,殷國也會被滅!”
牧青白皺了皺眉,側頭看岑清烽:“可是殷國沒有被滅,還迎來了史上第一位女帝。”
“因為我不希望殷國覆滅,因為陛下是第一個攻入京城並掌控局勢的皇室。立一位女帝,確實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是沒有一個女帝,那殷國將會遍地都是皇帝,那才真要覆滅了。”
“所以女帝最該感謝的人是你。”
岑清烽笑了笑,“陛下也確實是這樣做的,她尊老夫為太師,給予老夫執政大權。”
“但是太師沒有要,為什麼?你幫助女帝穩定江山,不是為了掌控一國的力量嗎?”
岑清烽笑著搖搖頭:“你滅齊國,用一國之力嗎?”
這一句反問,牧青白便知道了岑清烽也是他這個層次的人!
滅齊國,需要一國之力嗎?
不用。
隻需要借彆人的刃,劃開目標未痊愈且致命的創傷。
揭開粉飾的太平,世道自然就亂起來了。
“你施計落子,猶有行雲布雨的神通,你麻痹自我,以為自己無情,可以跳出規則,則能標榜天道。”
牧青白嗤笑道:“太師,是在說自己吧,你以你為標靶,猜想我,所以你說的這些,都是基於你自己而發展出來的猜測。你覺得自己跳出規則,則能標榜天道!就好像……”
岑清烽微笑道:“說下去。”
“就好像當初殷國天下大亂,你做到了亙古以來無人做得到的事——你扶持了一個女子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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