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是哪位神明,如此藏頭露尾?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牧大人,你是否曾在夜深人靜時思考過:到底是你口中那些九世經曆是真實的,還是此時眼前是真實的?”
岑清烽笑吟吟的苦惱起來。
牧青白的臉色霎時蒼白,沉聲低吼:“你住嘴!”
“這路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你真的瘋了?一切不過都是你的臆想罷了,你想念著虛無縹緲甚至可能不存在的‘家’,隻能臆想著唯一的死是最後的解脫。”
砰——!
牧青白狠狠錘了一下桌子,身前潔白的紗布滲出了鮮血,他仍不自知。
“我讓你住嘴!!”
岑清烽好整以暇的端坐,斟酒,品酌。
“你一個跳出人間、高懸雲端的鬼!你以為就這樣能讓我道心崩碎嗎?哈哈,開玩笑,我堅信家鄉是真的!任何歪門邪道不可動搖!”
“誰是鬼?無家可歸的才是鬼。”
牧青白再次錘了一下桌子,好似要將桌子錘爛:“你罵誰呢!”
“從一開始,你就自述可以一死了之,逃避眼前一切真實,回歸無憑虛妄!”
牧青白哈哈笑道:“你說這是虛妄,但你本來就暴露了目的!我根本不可能被你說動!你以為你淩駕眾生,我也是眾生,所以你挑選我,我活下來了!但你還不是得小心躲藏!”
“老夫在躲藏什麼?”
“你也是辛苦了,你想要做的事,萬不能讓此世所知!從在齊國見明玉去而複返,我就懷疑,如今見你,我是確認!”
岑清烽神情一僵,但仍在反問:“確認什麼?”
“大家都是聰明人,彆演了!”牧青白嗤笑道:“明玉去而複返,拿了一本不是我筆跡的簡字手稿,這是為什麼?要我明說嗎!”
岑清烽苦笑著給牧青白倒了一杯酒。
還是低估了牧青白了呀。
“坐、坐,不要動怒,我是詢問,不是在下定論。既然你不想談,那我們就不談,我們坐下飲酒,如何?”
“我不想與你共飲,你走!”
岑清烽沒有動,而是將一本手稿放在桌上。
這個舉動讓牧青白為之一愣。
怎麼個意思?你非但不回避,你還跟我爆了?
“前麵我說過,這天下大多數的人都是懵懂的,人從懵懂走向聰慧很困難,是因為大多數的上升渠道掌握在少數群體手裡,而你卻好像並非高高在上,你給人們留下了一條新的路。”
牧青白皺了皺眉,道:“你果然沒有拿走沈暖玉的簡字手稿。”
“我為什麼要拿走?”
“你見我之後,口口聲聲攻我心境,說著雲端,規則,秩序,以旁觀者的口吻說,你說天道無為,你說人總是向上求索!你已經到了頂端,你還能怎麼向上求索?”
牧青白有些慌了。
凶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牧青白一路闖過來就是靠一個無所顧忌,現在牧青白遇到一個更無所顧忌的了。
當岑清烽將那本手稿放在桌上的時候,便相當於岑清烽把自己扒光了,一絲不掛的坐在牧青白麵前。
聰明人之間的交鋒,雙方總是要緊緊攥著自己的袖口,生怕給對方漏出一點聲息。
想要進一步探知對方,便無可避免的會被對方順藤摸瓜的刺探。
這就是博弈啊。
可是岑清烽現在直接不博弈了。
“我推倒了隻是齊國一幢大樓而已,國起國滅,在這個大爭之世是大事,但並不算罕事。”
“可你想要推倒的是承襲了千百年的舊人間秩序!這是亙古未有之大浩劫,即便是聖人,一個人也做不到!”
“我隻是毀一國,你要滅一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