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不願意說當初的辛密，楚天文也就不再多問。
吃過早餐，一家人也不出遊，就在屋子裡坐著閒聊。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楚雲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目默默說起自己在監獄內同宿的奇人。
“那也是個人啊，先是在開放時期因為金融詐騙，被判了十二年。”
“後來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
“出來之後，不讓做金融工作了，那人又轉行做起了‘附贈谘詢業務的保安’。”
楚天文聽得入神，手裡握著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楚雲繼續說道：“這保安做了三年，後來被原先的大老板陷害背鍋，最後便進了江城監獄，和我做了‘舍友’。”
楚天文聽到這人的傳奇經曆，忍不住嘖嘖稱奇，
“天下英雄真如過江之鯽。”
楚天文欽佩道：“一生兩起兩落，也不知道出獄之後該怎麼辦。”
楚雲聞言笑而不語，眼神中帶著幾分深意。
他心裡清楚，奇人終究是奇人，出獄之後混得再差，也不會低於中產。
楚雲輕輕放下茶杯，對楚天文問道：“你呢？最近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
楚天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就那樣唄，開著玩的。”
聽到兒子這麼說，楚雲沉默了一下，過了半晌歎息一聲。
輕輕拍了拍楚天文的肩膀，楚雲無奈說道：“兒子，我知道你創建公司，是因為我的原因選擇的下下之策。”
“不過。”楚雲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當爹的還是要告訴你，西方古言條條大路通羅馬，不要因為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就選擇擺爛躺平。”
楚天文聞言，心裡一震，猛地抬頭看向父親。
卻聽楚雲繼續說道：“易經有言，來之坎坎，險且枕。所謂的休息是為了自己目標的厚積薄發。”他
“所以啊，你要……”
楚雲嘮嘮叨叨，念了一大堆自己的見解。
他的聲音有些嚴肅，還有點訓人的語氣，仿佛想把所有的經驗都一股腦地灌輸給兒子。
楚天文在一旁聽著，心裡暖暖的。
此時此景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父親也是這樣，想要把所有的智慧都傳授給他。
在一旁，季清月和鐘紅顏同樣交流著經驗。
鐘紅顏語氣關切的說道：“小月，雖然楚天文是我兒子，但是作為女人，還是要勸你一句。”
“結婚可以早，但是孩子還是不著急要的。”
季清月微微一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抬起頭，季清月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輕聲問道：“阿姨，您的意思是……”
鐘紅顏笑了笑：“如果沒有孩子，你可以有大把的時間，過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人生。”
“可是如果早早要了孩子，孩子長成那前二十幾年，就要一直被束縛。”
說到這，鐘紅顏歎了口氣，幽怨的瞪了一眼楚天問：“甚至，連和丈夫親熱一點的空間都沒有。”
季清月低頭沉思片刻，眉頭微微蹙起，心裡權衡著這番話的分量。
片刻後，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鐘紅顏，輕輕點頭：
“媽，你放心吧，你的話我會記在心裡的。”
季清月的話是真是假，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
不過至少，一旁的鐘紅顏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兩位長輩一股腦地給兩個小輩灌輸思想，仿佛人老了之後，都會這樣。
因為死亡的臨近，人的年紀越大，越發喜歡教育小輩。
這就是人類文明的傳承，也是每一個年輕人要經受的老一輩嘮嘮叨叨。
一直陪著二老到了晚飯後，楚天文和季清月被兩位轟了出去。
楚雲對著楚天文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嫌棄：“去去去，回來之後還沒和你媽過個二人世界呢，你和小月找個地方自己玩去，彆打擾我和你媽。”
楚天文斜眼看了一下季清月，見她笑而不語，心裡頓時有些無奈。
他摸了摸鼻子，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好，我這就走……對了，你和我媽之後要不要來青城生活？”
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仿佛在等待父親的回答。
楚雲被問得頓了一下，心裡真的猶豫起來。
看了一眼鐘紅顏，楚雲思考起，要不要跟著兒子過幾天去青城。
他既想和兒子多待幾天，又舍不得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
不過思考了片刻之後，楚雲還是搖了搖頭。
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算了，江城挺好，我在這待習慣了。”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遠處熟悉的街道上，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江城是他的根，是他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
離開這裡，對他來說無異於割舍一部分生命。
楚天文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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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父親的性格，知道再勸也是徒勞。
楚天文的性格就比較強，而楚雲的性格，比他還要強。
隻要是楚雲認定的事，誰來了也改不了。
楚天文心裡雖然有些遺憾，但也隻能尊重父親的選擇。
他轉身走下樓，腳步輕緩，心裡卻在想著未來的計劃。
在樓梯口，楚天文和季清月正好遇到了熟人。
見到麵前的安欣，季清月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隨即一把摟住楚天文的胳膊。
動作自然而親昵，直接向對麵的安欣宣示主權。
季清月撒嬌道：“天文，我們走吧。”
她的心裡卻在暗暗得意，仿佛在向安欣展示自己的勝利。
麵對著麵前的兩人，安欣沉默了一下，眼神中帶著幾分失落。
她默默讓開了路，低著頭，刻意回避他們的目光。
許久未見，安欣似乎對楚天文是放下了。
她也沒有爭吵，也沒有處心積慮地靠近，隻是默默地讓開，也不打招呼。
隻是心裡泛起一陣酸楚，在為自己曾經的執著感到可笑。
楚天文和季清月繞過安欣，擦肩而過的時候，季清月扭頭看去，卻見安欣正好抬起頭看向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仿佛在無聲地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