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政鶴坐在客廳,望著窗外黑漆漆的景,如同在看自己的內心。
他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
可姑娘對他似乎完全沒打算隱瞞,或許,易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從小生活在那樣的家庭,範悅還時不時對她動手,臉上或許留下了疤痕印跡……
隻是這麼想著,殷政鶴就坐不住了。完全沒發現,自己從始至終都沒過多懷疑梅一諾不是他的女兒。
現在他隻有怨恨,恨那個女人對梅一諾的無情。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涼水,剛喝了兩口,梅一諾拿著毛巾邊擦臉上的水漬邊下來了。
殷政鶴一抬頭很應景的上演了一出杯子落地。
‘砰’的一聲響,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殷政鶴卻渾然不覺疼痛,隻怔怔望著樓梯上的身影——
梅一諾此刻展露出來的是一張掠奪的臉。
水珠順著她瓷白的肌膚滑落,鴉羽般的長睫下,一雙眼睛清透如寒潭,鼻梁高挺,唇色如櫻。
她蹙眉站在那裡,依舊像一幅被驟然揭去蒙塵的名畫,美得叫他不安。
這情況完全超出了殷政鶴預期,姑娘竟生得這樣一副容貌,哪怕是他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護她周全。
他那早死的妹妹跟這張臉有五分像,可僅僅是五分,他那不過二十出頭的妹妹,就死在了覬覦、算計和明槍暗箭裡!
男人的貪婪和女人的妒忌輕易就葬送了紅顏,那是他媽一輩子的痛……
此時看著這張臉,殷政鶴隻有一個念頭,姑娘易容是對的!
之前還想著早退,多些時間陪伴她,現在,隻要乾不死就往死裡乾。
姑娘如此模樣,難道要因為自己的無能,讓她一輩子遮遮掩掩?
還是爬的不夠高啊!
“彆動。”
殷政鶴剛準備抬腳,就被梅一諾厲聲製止。
她快步下樓,殷政鶴腳邊已經洇開一片鮮紅——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腳踝。
“等著。”
梅一諾快速上前,小心將他腳背上的碎片清理後,就近拉了椅子,讓他坐下。
“沒事,又不疼。”
梅一諾沒理他,蹬蹬蹬上樓了一趟,再下來,手裡就有了消毒碘伏和創口貼之類的物品。
她指尖微涼,動作卻極輕極穩。
殷政鶴眼眶發燙,默默看著她,這若不是他的女兒,人有錢有顏還有一堆的小精英朋友,誰會願意搭理他這樣一個糟老頭子?
梅一諾處理完,抬頭看見老頭那憐惜的眼神,很有些不自在。
她揚起下巴,“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易容了?”
殷政鶴點頭,她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之前身份普通,誰都能對她動用手段。
“這臉很會惹麻煩,遮一遮對大家都好,要他們操哪門子的心?”
這個他們是誰兩人心知肚明,殷政鶴想到蘇蔓竟然因為這個就質疑他女兒,他就沉了臉。
還不興人長得太好看了遮一遮?
“你按自己的心意來,我努力工作。”
梅一諾看小老頭說的一本正經,頓時就笑了。
人家雞娃,到她這兒,露個臉,成雞老父親了。
“您彆給自己太大壓力,我主要是嫌麻煩。”護住自己梅一諾還是有信心的。
“還有沒有其他疑問?”
殷政鶴忙搖頭,他就沒質疑過,都是蘇蔓那起子小人,說不定就是嫉妒他姑娘好看,才沒事找事。
“就是吧,讓他們一直這麼疑神疑鬼下去也不是個事,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