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一個急刹停在路邊,梅一諾拉著梅琳下了車。
“什麼叫"摔了"?”
梅一諾聲音壓得極低,很是費解,薛紅又不是三兩歲,預產期都快到了,不在家老老實實待產,下的哪門子地?
電話那頭,梅慶年的呼吸聲粗重混亂,背景音裡隻有來來回回的踱步聲:“她就想去地裡摘兩根黃瓜,踩草皮子上了,就,就——”
梅一諾了然,村裡大個肚子下地也是常有的事,是她一時沒分清情況。
“現在人怎麼樣?”
梅慶年看著撅屁股趴在手術室外的梅鴻飛,如實道:“不清楚,人現在還在搶救,送過來的時候,薛紅就叫著肚子疼,出了好多血。”
梅一諾這回真鞭長莫及,“我給您賬戶打錢,讓醫生一定竭儘所能。”
這邊,兩人匆匆忙忙趕往最近的機場。
醫院裡,梅慶年和梅鴻飛坐立難安。
萬幸,一個多小時後,護士抱著孩子出來了。
“母女平安!”
收到消息時,梅一諾和梅琳正在機場吃麵。
兩千塊,前麵省吃儉用,最後一張機票結束旅程。
買完票還剩了幾十塊,本著花光光原則,兩人一人來了碗麵條,加牛肉,加蛋,花光為止。
“恭喜,當姑姑了。”
“同喜。”
姐妹倆端著麵碗碰了一個。
梅琳著急看孩子,一路幾乎沒睡,可就算不睡,轉機也相當耗時,兩人幾經奔波,到第二天天快亮時,才趕到醫院。
已經萎靡不振的梅琳,見到那個躺在薛紅身側的小人兒後,又來勁兒了。
剛出生的孩子真沒幾個是好看的,有些皺巴巴,還紅彤彤,毛發顯得特彆旺盛。
梅一諾沒法違心的恭維,就把注意力都放在薛紅身上。
她這一摔,生產時遭了不少罪。
“請個人照顧你坐月子吧!”
梅一諾覺得這是自己唯一能為她做的,梅家人的廚藝,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不用,哪兒那麼嬌貴,鴻飛現在煮飯熟練多了。”
其實黃燕芳倒是說過,讓薛紅放寬心,她會幫忙。
可黃燕芳和梅慶年到底沒拿本本,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關係好歸關係好,薛紅也不好意思麻煩她。
梅一諾不是在跟薛紅商量,“就一個月,出了月子,你剛好也學會怎麼帶孩子了。”
她見過好多新手媽媽,坐月子的時候不是跟婆婆關係雞飛狗跳,生一肚子氣,就是被孩子折騰的精疲力儘,很少能愉快的度過最重要的恢複期。
薛紅倒是沒有婆婆為難,可梅一諾看一眼那還沒個西瓜重的小娃兒,就覺得腦闊疼。
就她那手勁兒彆說抱了,連碰都擔心力大。
之前還是太衝動了,怎麼會有想要生孩子的危險想法?
晚上,梅一諾和梅琳沒有回村裡,在鎮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找了阿姨帶到了薛紅麵前。
“你們先處處,看合不合適。”
阿姨姓徐,據說經驗豐富。
一看她跟玩兒似的把那小嬰兒拎在手裡翻騰,那孩子愣是沒哭一聲,梅一諾放了一半心。
試用期就是住院這幾天,合適就留下。
到第四天的時候,梅一諾再見那皺巴巴的孩子,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要孩子的衝動了。
一天一個樣真不是說說的,已經落地四天的小丫頭從紅猴子變成了粉白粉白的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