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車時,皮鞋踩在凍硬的土地上,發出“咯吱”響。
遞過去一根“大前門”香煙。
留意到趙天佑指甲縫裡的黑色——那是長期跟牲畜糞便打交道留下的痕跡。
顯然,趙天佑不是那那種隻知道享清福的人,即便60多歲了,依舊帶頭做事。
這點他自愧不如。
“老爺子,您就彆打趣我了,您這養殖場現在是南江的‘明星項目’,連市畜牧局的人都來參觀過三次了。”
“明星個啥,”趙天佑吐了口煙,煙灰落在算盤上,“還不是靠你畫的‘循環農業’大餅撐著。”
他頓了頓,“不過說真的,自打按你說的‘雞糞做飼料喂豬、豬糞做肥料種菜’搞起來,成本硬是降了三成。”
兩人沿著碎石路走向養殖區。
遠處的大棚裡傳來此起彼伏的禽鳴聲。
顧方遠注意到,每個大棚門口都放著石灰盆,邊上立著“消毒池”的木牌。
這是他要求的防疫措施,趙天佑竟真的照做了。
養雞場的鐵門推開時。
一股混合著穀糠和羽毛的氣息撲麵而來。
三層高的養雞欄整齊排列,每個格子裡都擠著兩三隻母雞,紅色的雞冠在陰影裡格外醒目。
顧方遠彎腰查看自動滑道,隻見一枚枚雞蛋正順著斜坡緩緩滾向收集筐,蛋殼上還沾著新鮮的草屑。
“比我想的還規整。”顧方遠直起腰,皮鞋尖蹭到滑道邊緣的食槽,“老爺子,這滑道坡度要是再陡五度,雞蛋滾動的速度能快一倍,破損率也會更低。”
趙天佑掏出彆在腰上的筆記本,用鉛筆劃拉著記錄:“你咋知道這些門道?難不成以前偷著開過養雞場?”
“書上看來的。”顧方遠笑了笑,目光掃過正在清掃的工人。
他們戴著口罩,卻仍皺著眉頭——即便每天清理,雞舍裡的氨氣還是熏得人睜不開眼。
“趙叔,得裝排風扇,”他指了指屋頂,“就裝在天窗底下,既能換氣,又能把異味排到沼氣池去。”
隔壁鴨舍的情況類似,隻不過鴨子們擠在水池邊,看見生人便發出“嘎嘎”的抗議。
顧方遠注意到,鴨舍地麵鋪著乾燥的稻殼,牆角堆著幾筐切碎的白菜。
這也是他建議的“青飼料補充法”。
“最麻煩的是這群大白鵝,”趙天佑領著他們走進鵝棚,一群雪白色的龐然大物立刻伸長脖子圍過來,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呼嚕”聲。
這裡和養雞養鴨的地方略微有些不同,全都是散養在廠房內。
趙天佑指著那些大白鵝說道:“這些小東西太凶,放在籠子裡不好養,憋長了還容易死,隻能放在大棚裡麵散養,沒事的時候還要趕出去溜達一圈。”
想到什麼,無奈搖頭,“上個月咬死了三隻老鼠,連黃鼠狼都不敢來,就是脾氣太暴躁,工人喂食都得隔著柵欄。”
顧方遠看著鵝群拍打翅膀,突然想起小時候在農村見過的“鵝看家”場景。
最後來到的倉庫位於養殖場最深處,鐵門上掛著兩把大鎖。
“當心,彆被熏著。”趙天佑推開大門,一股酸臭的熱氣撲麵而來。
顧方遠眯起眼,隻見倉庫裡整齊碼著黑色的塑料桶,桶蓋上印著“有機肥”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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