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都是自私的,否則成為不了合格的商人。
岩崎娜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輕輕整理著耳邊的碎發。
如果賺錢是為了委屈自己,誰還去賺錢?
至少在她的認知中,顧方遠不是那種滿嘴仁義道德的人。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辦公室方向,秦父依然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
宮本織田目光凝重地點點頭。
從西裝內袋掏出煙盒,手指微微發抖地取出一支香煙。
“這個我也知道,但問題是.....顧方遠從哪得到的消息?到目前為止,這件事除了我們三人以外,隻有那個負責破壞刹車係統的人知道。”
他煩躁地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走廊裡繚繞,
“問題是,我們四個都沒有透露出去的道理,因為顧方遠知道這件事後,對我們任何一人都沒有好處,完全沒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困惑。
左手無意識地揉著太陽穴,仿佛在努力理清這個令人費解的謎團。
就在岩崎娜美與宮本織田相對無言,沉浸在各自的懊悔與焦灼中冥思苦想之時。
一陣沉穩而極具穿透力的腳步聲,突兀地從辦公室傳來。
“嗒…嗒…嗒…”
那腳步聲不疾不徐。
每一步都像是精確計算過,重重地敲擊在光潔的水磨石地麵上。
更敲在走廊外等待的兩人心上。
兩人幾乎是同時猛地轉過頭,視線齊刷刷地投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們不約而同地挺直了原本有些鬆懈的脊背,肩膀向後打開,下頜微收,呈現出一種下意識的恭謹姿態。
宮本織田甚至下意識地並攏了腳跟,儘管他穿著的是便鞋而非軍靴。
隻見秦父已經換好了一身筆挺的深灰色中山裝,從頭到腳一絲不苟。
衣服的剪裁極為合身,麵料挺括,沒有任何多餘的褶皺,仿佛是在用這種極致的整齊來對抗內心可能存在的波瀾。
他的領口扣得嚴嚴實實,連最上方那枚通常不那麼起眼的風紀扣也緊緊地鎖著,透著一股刻板的莊重。
然而,與他這身嚴謹裝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額前那幾縷未能梳理妥帖的花白發絲....
它們不聽話地散落下來,帶著一絲掙紮過的淩亂。
在從走廊高窗斜射進來的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陽光在他布滿細密皺紋的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些皺紋仿佛一夜之間加深了許多。
如同乾涸土地上新裂開的溝壑,記錄著無聲的悲痛與疲憊。
讓秦父看起來比平日蒼老了十歲不止。
他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向下微彎的直線,臉上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既無悲憤,也無淚痕,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近乎凝固的平靜。
宮本織田像是被燙到一般,慌忙將指間夾著的半截香煙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