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稍遠的路邊停下,他付了車錢,不緊不慢地朝酒店門口走。
他這身打扮雖然得體,但和周圍那些動輒幾十萬、上百萬行頭的賓客一比。
還是顯得普通。
加上他是步行過來,自然引來一些打量的視線。
其中不乏帶著審視和幾分輕慢。
遊鴻才對此不以為意,視線平靜地掠過周遭。
就在他快走到酒店門口時,旁邊幾個低聲交談的賓客的議論,傳進了他耳朵裡。
“誒,你們聽說了嗎?紀家這分部要開張的消息,其實都傳了小半年了,怎麼偏偏選今天才正式辦宴會?”
一個穿範思哲西裝,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有些納悶地問同伴。
旁邊一個體態微胖,手上戴著個顯眼翡翠扳指的男人撇了撇嘴。
“誰曉得呢?興許大家族規矩多,講究什麼黃道吉日吧?不過話說回來,紀家勢大,咱們藍海這些家族,哪個敢不給麵子?彆說等半年,就是等一年,也得老老實實候著不是?”
另一人也跟著說。
“是啊,京都紀家,那可是真正的大家夥!聽說這次來主持分部的是紀家嫡係的一位大小姐,年紀輕輕,手腕卻不簡單,咱們以後在藍海做生意,可得小心伺候著。”
聽到這些議論,遊鴻才腳步微頓,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半年前他閉關前,確實跟紀夏青提過。
自己大概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看來,這丫頭還真挺有心。
硬是把這分部開業的宴會,拖到了自己出關之後。
這份人情,倒是記下了。
心中念頭轉過,他抬步便準備進入酒店。
然而,就在這時。
嘎吱。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一輛嶄新的黑色奔馳S級轎車,以一種極其囂張的姿態。
幾乎是擦著酒店的旋轉門邊緣,橫著停了下來,完全堵住了小半個入口通道。
引得不少賓客皺眉側目。
車門猛地被推開。
一個穿著騷包粉色西裝,頭發抹得油光鋥亮。
下巴抬得老高的青年,摟著一個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下來。
男人那張帶著幾分輕浮和傲慢的臉龐,在看到正準備進門的遊鴻才時,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極為誇張的驚訝表情,
緊接著便化為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嘲弄。
“呦嗬!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咱們學校當年鼎鼎大名的‘失蹤人士’,遊鴻才同學嗎?”
男人怪聲怪氣地嚷嚷起來,聲音不大不小,
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著?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的窮山溝裡爬出來了?居然有膽子跑到這種地方來?”
刺耳的嘲諷聲,如同尖銳的針。
紮破了酒店門口原本還算和諧的氛圍。
宴會廳裡倏地一靜,接著,各種眼神便唰地聚攏,先是投向聲音的來處。
隨即都落在了遊鴻才身上。
那些眼神,有純粹的好奇,有等著看熱鬨的,也有幾分毫不掩飾的輕蔑。
遊鴻才腳下一頓,眉峰輕蹙,他轉過身。
望向那個一身粉色西裝,言語中帶著挑釁的年輕人。
記憶深處某個被遺忘的角落被叩響,一張不甚愉快的麵孔清晰起來。
寧則天。
他大學時的班長。
一個仗著老爹在市裡某個機關有些權柄。
就在學校裡咋咋呼呼、沒人敢輕易招惹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