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向張揚,肚量卻小得很,偏又把臉麵看得比什麼都重。
大學那幾年,就為著評獎學金、安排個社團活動之類的瑣事。
他沒少利用班長的職權給遊鴻才添堵。
暗地裡也沒少編排些關於遊鴻才的閒話。
隻是那時候的遊鴻才,心思都在學業和兼職上。
懶得跟這種跳梁小醜計較,大多時候都選擇了無視。
沒想到,時隔三年多,竟然會在這種場合。
以這種方式再次遇到。
再看寧則天身邊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用一種挑剔和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女人,遊鴻才也覺得有些眼熟。
略一思索,便想了起來。
林麗媛。
同樣是大學同學,姿色隻能算中上,但極其拜金虛榮。
是學校裡有名的交際花。
最擅長的就是攀附各種有錢有勢的男生。
當年她就沒少對寧則天這種“潛力股”獻殷勤,現在看來,是成功上位,成了寧則天的女伴。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倒也真是“天作之合”。
林麗媛顯然也認出了遊鴻才,她嬌笑著挽住寧則天的胳膊。
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故作驚訝地掩嘴嗤笑。
“哎呀,則天,你還認識他呀?我還以為是誰呢,穿得這麼……普通。瞧他這窮酸樣,怕是連咱們富貴酒店的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吧?怎麼混進來的?”
她的話語裡充滿了優越感,看向遊鴻才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隻誤入瓷器店的耗子。
寧則天被女伴的吹捧和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刺激得更加得意。
下巴抬得更高了,鼻孔幾乎要朝天。
他上下打量著遊鴻才,語氣充滿了惡意。
“可不是嘛!當年在學校裡就一副死人臉,整天悶聲不吭的,看著就喪氣!後來聽說突然失蹤了,我還以為是欠了外麵高利貸,被人砍死沉江了呢!”
他故意頓了頓,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幸災樂禍的腔調。
“沒想到啊,命還挺硬,居然還活著!怎麼著?三年不見,是發了什麼橫財,還是走了狗屎運,傍上哪個富婆了?居然有臉跑到紀家的宴會來蹭吃蹭喝?”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默契,極儘羞辱和挖苦之能事。
他們顯然是把遊鴻才當成了那種落魄之後。
想方設法混進上流宴會,企圖攀附權貴或者撈點好處的底層人物。
周圍的賓客雖然大多不認識遊鴻才,但看他穿著普通。
又被寧則天和林麗媛如此貶低,不少人眼中也流露出鄙夷和看熱鬨的神色。
竊竊私語聲也響了起來。
“這誰啊?寧少認識的人?看著不像是什麼人物啊。”
“估計是想混進來見見世麵,或者釣個富婆吧?結果被寧少撞個正著,這下丟人丟大了。”
“嗬嗬,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紀家的宴會,是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嗎?”
各種議論聲不大,卻清晰地傳入耳中。
遊鴻才原本淡然的臉色,在聽到寧則天提及“失蹤”、“高利貸”甚至“砍死沉江”這些字眼時,漸漸沉了下來。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他本不想理會這兩隻嗡嗡叫的蒼蠅,畢竟以他如今的心境和實力。
跟這種凡夫俗子計較,實在是有失身份。
那兩人卻不知收斂,嘴裡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專往人身上招呼。
街邊的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何況是他?
他現在隻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卻不代表誰都能在他頭上撒野。
“聒噪。”
遊鴻才終於開了腔,聲音不高,卻像一瓢冷水潑在滾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