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鴻才呢,還是在他那間不起眼的小屋裡盤膝打坐,外頭鬨翻了天,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江家和古家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己送上門來,把東西恭恭敬敬地擺在他麵前。
……
遊鴻才盤腿坐在那張舊布沙發上,氣息內斂,深不見底。
陽光從窗戶斜進來,在他身上落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卻擾不動他半分,他整個人就像定住了一樣。
江嫣然垂著手站在一邊,低眉順眼,哪還有半點從前江家大小姐頤指氣使的模樣。
她聲音放得很輕,語速不快不慢。
一件件彙報著這幾日打探到的消息,還有她用江家資源辦妥的一些雜事。
小到藍海市哪兒傳聞有古修士的洞府,大到江南某些家族私底下交易的珍稀藥材,她都摸得清清楚楚。
自從跟了遊鴻才,江嫣然對自己是什麼身份,心裡有數。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給的。
他的好惡,捏著她的命;他想什麼,她就做什麼。
這種依附,她不覺得丟人,反倒覺得心裡踏實,乾勁也足了。
她把所有的聰明勁兒都用在給遊鴻才辦事上,辦事的效率和手腕,比以前在江家時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主人,還有件事。”
江嫣然話音一停,悄悄抬眼瞟了瞟遊鴻才的臉色,看他沒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才接著說。
“您醒過來的事,好像已經有些風聲傳出去了。”
“畢竟,您睡了三年,當年在藍海一中,也挺……”
她後麵的話沒說透,怕哪句不對惹了主人生氣。
遊鴻才睜開眼,眼神平靜無波。
蘇醒?對他來說,不過是魂魄回來了,重新用這副凡人身子罷了。
以前那些事,對他這位曾經的仙帝,就像一陣風吹過,什麼都沒留下。
江嫣然看他臉上沒什麼變化,便接著往下講。
“外頭有些閒話,說您……咳,總之,您以前的一些高中同學,聽說您醒了,正合計著給您辦個同學會,說是接風洗塵。”
“同學聚會?”
遊鴻才眉梢輕輕挑了挑。
高中同學?他腦子裡晃過幾張記不太清的臉,大多沒什麼印象。
他記得,當年的自己,在學校裡素來沉默寡言,成績平平,如同一個透明人,與班上大多數同學並無多少交情。
除了少數幾個還算說過幾句話的,其他人幾乎形同陌路。
“為我慶祝?還聚會?”
遊鴻才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辨的弧度,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活了何止萬年,什麼人心鬼蜮沒見過?
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多半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一個堂堂仙帝,如今雖然修為尚未恢複萬一,但眼界和洞察力仍在。
這種無聊的應酬,在他看來,純粹是浪費他寶貴的修煉時間。
“替我回絕了吧。”
遊鴻才淡淡開口,語氣不容置喙。
江嫣然正要應下,卻聽見廚房那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何雲秀端著一盤水靈靈的葡萄和切好的蘋果,從廚房出來,招呼道。
“小才,嫣然,快來,阿姨剛弄好水果。”
她腳步輕快,眉眼間帶著笑意,顯然是聽見了遊鴻才和江嫣然的談話尾巴。
“同學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