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腐葉氣息漫過黑水河,榕樹氣根間窸窣作響。王星背靠樹乾,青鱗麵具下的雙眼寒光微閃。他指尖輕敲碧玉煙杆,毒霧凝成的青蛇正纏繞在手腕上,蛇信吞吐間將藥壇的血竭藤毒液吸食殆儘。
"圓真師兄,"他忽然嗤笑一聲,沙啞的嗓音像是砂紙摩擦,"你那破頭巾歪得都能當抹布了。"
無塵正蹲在攤前啃酸漿果,聞言手忙腳亂扶了扶綴滿銀鈴的苗疆頭巾:"王施主,你這扮相才叫瘮人!"油膩的僧袍沾滿泥漿,活脫脫像個偷雞摸狗的假和尚,"咱們裝成這樣真能混進去?幽冥殿的眼線又不是瞎子!"
十二名赤足苗女抬著竹輦踏霧而來,輦上老者脖頸纏著雙頭虺蛇,腰間頭骨鈴鐺叮當作響。王星煙杆輕磕樹皮,混沌之氣凝成小蛇鑽入輦底:"黑巫教三長老虺公,那串"噬魂鈴"是煉魂宗的邪器——搖一下攝人魂魄,搖兩下煉成屍傀。"
無塵摸著光頭壞笑:"要不小僧去化個緣?"袖中降魔杵暗蓄佛光,杵頭十二金環無聲震顫。
"急什麼?"王星彈指熄滅煙鍋,火星濺在虺公衣擺,"等他們進蛇市,有的是熱鬨看。"
溶洞深處陰冷潮濕,鐘乳石滴落的毒液在石窪積成碧潭。虺公掀開青銅箱,玉棺表麵星紋流轉如活物:"歸墟出土的巫祖血棺,換《九黎秘典》殘頁!"
洞內頓時炸鍋。五毒堂長老甩出三隻金蠶王蠱,蠱蟲翅膀上的毒粉簌簌飄落;幽冥殿黑袍人抬出纏滿鎖鏈的孕婦屍傀,那屍傀腹部高高隆起,隱約可見鬼嬰輪廓。
王星混在人群中,混沌之氣悄然探查玉棺:"棺底嵌著太虛星鑒殘片。"他忽然拽住無塵,"東南角戴儺麵的,是煉魂宗棄徒陰九燭——他懷裡揣著黑巫教的"祭魂杵"!"
無塵假意撞翻酒壇,佛光順著酒液蔓延:"哎喲!這位施主..."他忽然被醉漢扯住僧袍,"高僧看看我這蝕心蠱..."
"施主印堂發黑..."無塵話音未落,醉漢突然七竅流血。王星煙杆疾點,混沌之氣截住一縷黑煙——竟是幽冥殿的離魂咒!
競價正酣時,玉棺突然震顫。虺公脖頸的雙頭蛇炸鱗嘶吼,棺蓋震開半寸,猩紅霧氣凝成九黎戰旗。王星煙杆落地,毒霧凝成屏障:"閉氣!是巫族血祭瘴!"
人群瞬間亂作一團。五毒堂長老的本命蠱被瘴氣腐蝕成血水,陰九燭的煉魂幡中厲鬼反撲,將他撕成碎片:"幽冥殿...你們在養屍仙!"
無塵趁機摸到玉棺旁,降魔杵暗藏佛光捅開暗格:"王施主,接著!"三枚青銅鑰匙破空飛來,紋路與阿蘿所贈的完全一致。
"宵小敢盜聖物!"虺公蛇杖橫掃,洞頂鐘乳石暴雨般砸落。王星袖中鑽出混沌青蛇,蛇口大張吞儘毒火——這招"吞天蟒"得自《混沌龍象訣》,以混沌之氣模擬上古凶獸,專克五行術法。
吊腳樓頂,無塵把玩著青銅鑰匙:"三把鑰匙拚成蚩尤戰戟,黑巫教想搞複辟?"月光下鑰匙泛起幽光,饕餮紋路與王星懷中殘片共鳴。
王星以星瘴凝成南疆地圖:"九黎聖殿在葬龍嶺、鬼哭澗、血楓林各藏殘片。"他指尖點向某處,"明日中元節,幽冥殿要在鬼哭澗擺萬魂宴——用童靈獻祭!"
樓下忽然傳來蘆笙曲,十八名赤膊漢子抬著青銅鼎經過。鼎中童屍額嵌太虛星鑒碎片,心口竟在微弱跳動。無塵佛珠泛起業火:"這群畜生!連孩子都不放過!"
"等等!"王星混沌之氣探入童屍經脈,"心口跳的不是心臟——是蠱蟲!"
鬼哭澗內三千盞幽冥燈漂浮如鬼眼,黑袍人正在布置祭壇。王星混在屍奴隊伍裡,臉上屍斑以假亂真。無塵頭頂骷髏冠,活像墳裡爬出的邪僧,扯著嗓子喊:"幽冥殿主到——"
十二具金甲屍抬玄鐵轎落地,殿主麵覆青銅饕餮麵:"今日以九黎童靈..."話音未落,童屍突然睜眼,心口鑽出銀鱗小蛇。
"幽熒?!"王星險些露餡。小蛇額間逆鱗銀芒暴漲,時空道紋如水波蕩開,全場動作瞬間凝固——這正是燭龍血脈的天賦神通"刹那永恒",雖不能逆轉光陰,卻可定格方圓十丈時空三息。
無塵降魔杵炸碎祭壇:"王施主,你家小祖宗睡醒了!"佛光如日輪炸開,將最近的幽冥使者燒成焦炭。
二人趁亂遁入葬龍嶺。幽熒盤在王星腕間,尾尖指向迷霧中的崖壁。穿過毒瘴,九黎聖殿浮雕赫然顯現——三把鑰匙飛入凹槽,石門轟然洞開。
無塵佛珠照亮壁畫:"這畫的是禹王斬相柳?"他突然瞪大眼睛,"不對!禹王手裡拿的不是斧鉞..."
壁畫中禹王手持星紋青銅劍,劍鋒貫穿相柳咽喉。幽熒竄上殿柱,逆鱗銀芒映出柱底小字:"太虛非虛,九鼎非鼎..."
"小心!"王星扯開無塵,七支幽冥箭擦著僧袍釘入地麵。殿外傳來冷笑:"多謝帶路。"幽冥殿主率眾堵門,饕餮麵具淌下血淚,"把星鑒殘片交出來!"
王星懸壺劍鏗然出鞘,混沌之氣如怒濤翻湧:"想要?自己來拿!"
賦詩一首
蛇市迷棺現星痕,佛杵破瘴驚鬼神
混沌吞火焚邪祟,幽熒定光鎖乾坤
童屍藏蠱揭陰謀,聖殿壁畫隱秘聞
且看南疆風雲變,禹王舊劍指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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