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皇爺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您可是孤的長輩，孤又怎麼會對您出手呢？”
當然，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腳步卻還是朝著太上皇這邊走了過來。
此刻的姬牧，衣衫染血，眉宇之間，還有這零星血跡，儘管麵帶微笑，但這般對比下，卻顯得更為滲人了。
“不，不要，你不要過來，孽障，你這個孽障，難不成，你真的要弑祖嗎？”
姬牧的放肆，可謂是將太上皇僅有的尊嚴，徹底撕得粉碎，驚恐之下，他一個沒有坐穩，當即從座椅之上，給摔了下來。
看著皇爺爺的窘樣，姬牧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相比於父皇這樣的狠人，自己的這個皇爺爺，都有些對不起姬這個姓氏啊！
“好了，皇爺爺，您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孫兒今日前來，不過是想和您說說話罷了，當然，除此之外，還是有些小事，想給您交個底。”
“畢竟，有些事情，已然耽擱的太久了，不是嗎？”
姬牧緩步而來，伸手扶起躺在地上的太上皇，將其安置在座椅之上，態度恭敬，言辭誠懇，和此前的反應，截然相反。
聽到姬牧的保證，太上皇懸著的心，才算是終於落地，不過，僅是片刻，他神情驟變，整個人也反應了過來。
“姬牧，你要對寧王他們動手？”
“哦，皇爺爺這話，倒是讓孫兒有些吃驚呢？”
本來，姬牧對他這個爺爺，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是，在今日之前，皇爺爺在他眼中，和一個廢物，都沒有多大區彆。
可這偶然的一眼，卻讓他不由得改觀了起來。
或許，皇爺爺這些年的表現，都是裝的嗎？
“姬牧，你告訴朕，是不是讓皇帝讓你來的，三王那邊，朝廷是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
此刻的太上皇，絲毫沒有此前的恐慌，不光言之有物，連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皇爺爺，您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孫兒今日前來，不過是想去南境一趟罷了，至於到了南境，會發生什麼，就要看您的這位老兄弟，會如何做了！”
“當然，事關我大晉皇朝穩固，南境那邊的處置，是沒有上限的。”
“至於您口中的其他兩王，其實也很簡單，隻要寧王沒了，他們又敢做什麼，又能做什麼呢？”
“嗬嗬，好一個沒有上限，你和你的父皇真的很像，甚至說，在某些方麵，你比你的父皇更狠，可是你不要忘了，想要成為一尊帝皇，單純的狠辣，至多也就是一個暴君罷了。”
“你們父子，連皇族本家人，都做的這麼絕，難不成就不怕在未來的某一日，眾叛親離嗎？”
聽著姬牧狠辣的話語，太上皇遲疑了，或者說，直到現在，他都不願意相信，這一次，皇帝要做的這麼狠。
“哈哈哈，皇爺爺，暴君，眾叛親離，這些字眼，為何從您嘴裡說出來，孫兒會這般想笑呢？”
“為長，你用人唯親，無端挑起大戰，禍亂天下，為君，你視百姓為草芥，肆意屠戮，為父，你忌憚子嗣，任其死鬥，甚至是當年，你這個當爺爺的，連孤這個孫子，都容不下。”
“就您這般薄情寡義之人，如今，都還能在這裡，諷刺父皇，教育孤了嗎？”
“皇爺爺，孤今日，以大晉儲君，嫡子長孫的身份問您，您真的有這個資格嗎？”
姬牧這次的話，說的極為直白，話語之間的鋒芒，都不帶絲毫的掩飾，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很多當年遺留下來的問題，已經耽擱的太久了。
此刻的太上皇臉色鐵青，他伸手指著姬牧，渾身都在顫抖，可就算是這樣，他卻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他已經被幽居深宮十六年了，自身年齡，也早就到了該逝去的時候，此時此刻的他，麵對姬牧這樣的天命之人，他又能做什麼呢？
“皇爺爺，看在您年邁的份上，孤會儘可能的給他們一個體麵的，當然，這個體麵，自然是需要條件的。”
“這要是長輩們不想體麵的話，那自然也有不體麵的說法，放心，孤可以保證，三王之中，絕對會有人能夠來看您的！”
姬牧說完，緩緩屈身，湊到了太上皇的耳邊，輕聲低語了起來。
“皇爺爺，屯糧蓄兵，出兵勤王，想法確實挺好的，可是，您難道忘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一開始便是憑借兵甲之利，將您給趕下台的啊！”
“幾個老東西，想要在軍武一道，和父皇對抗，您真的不覺得可笑嗎？”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難不成，是寧王他們已經出兵了？”
姬牧嘴裡簡單的八個字，卻讓太上皇的情緒，瞬間激蕩了起來，似驚喜，又更似擔憂和不安。
“哎，怎麼說呢？皇爺爺，您還真的是癡心妄想啊，出兵？您真的以為，你們私下謀劃的這些東西，真的能夠瞞天過海嗎嗎？”
“這樣吧，為了避免您，再有那等不切實際的野心，孫兒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早在數年前，父皇那裡，便已經有了三王謀反的名單了。”
“是誰，告訴朕，究竟是誰泄露了這些，姬牧，告訴朕，是不是涼王，告訴朕，是不是他？”
然而，此刻的姬牧，卻根本沒有搭理陷入瘋狂的太上皇，加緊步伐，離開了慈寧宮中，隻留下了太上皇在大殿之內，瘋狂的嘶吼發泄著。
皇宮，太極殿
皇帝姬宇翻閱著桌案之上的奏章，良久，才長舒了一口氣，開口問道：“懷恩，老大那邊，去過了？”
懷恩微微躬身，開口應道：“啟稟陛下，在半刻鐘前，殿下已經離開了慈寧宮。”
“不過，在其離開後，太上皇那裡，似乎有些情緒失控，對了，還有兩個宮女想要偷溜出去，也已經被禁軍那邊抓獲斬殺。”
“嗬嗬，老家夥，還真的是直到此刻，都還不想死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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