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月站在病房門口,目光冷冷看著來人。
顧衍川一身黑色長風衣,神色清冷,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他站在晨曦斜落的光下,仿佛從回憶中走來,又像是將命運的鎖鏈重新係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林初月開口,聲音平靜卻不近人情。
顧衍川眉眼未動,低聲道:“你消失了六天,厲湛川也沒能聯係上你,我便找來了。”
她冷笑一聲:“原來你還關心我的行蹤?”
“不是關心,是必要。”顧衍川直視她,“林初月,你是林家、沈家,也是遠景資本的關鍵節點。你的一舉一動,早已牽動整個棋局。”
林初月神色一寒:“所以你不是來看我的母親,隻是來看你那份‘關鍵棋子’是否還穩當。”
顧衍川沉默數秒,終究點了點頭:“是。”
林初月冷冷一笑,轉身就要關門,卻被他伸手按住門框。
“讓開。”她低聲。
“我見過你母親。”顧衍川忽然道。
林初月頓住,回頭看他,眼神警覺:“你什麼意思?”
“多年前,沈芳第一次找我談判,是在你母親出事的第三個月。那天她帶了一份資料,裡麵包括你母親‘精神病’的鑒定報告和……你出生前的錄音。”
林初月全身僵硬:“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林正國的女兒?”
顧衍川沒否認:“她讓我選——站在她和‘新林韻’這一邊,還是陪你一起被掃出局。”
林初月死死咬住後槽牙,眼中閃爍著怒火:“你選了她。”
“我選了利益。”顧衍川的語氣毫不掩飾,“我那時還太年輕,無法看清這個局的根源,也無法保護任何人。”
“所以你親手斬斷了所有保護我的可能?”
林初月眼圈泛紅,卻硬生生忍住眼淚,“顧衍川,你不覺得諷刺嗎?你以為你在做交易,實際上——你也隻是沈芳掌中的一顆棋子。”
“我知道。”顧衍川走近一步,“可如今,我想悔棋。”
林初月倏地後退一步,目光如刀:“晚了。”
“她還在昏迷,你現在說這些,是想讓我感激你、再對你心軟?”
顧衍川搖頭:“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但我要你明白,我來瑞士,不是為了博你原諒,而是告訴你——你想贏,就彆隻靠厲湛川。”
林初月眉頭一挑,顯然沒想到他會提及厲湛川:“你想說什麼?”
顧衍川拿出一張照片遞來:“你認識這個人嗎?”
林初月接過,眼神頓時一凜。
照片上,是一個陌生男人,但眉眼間卻與沈芳有幾分相似。照片背麵寫著:沈衍禮,沈芳之弟,現任x基金會實際操盤人。
“他早就回國了。”顧衍川緩緩開口,“你以為沈芳死了,局就散了?她不過是個幌子,真正藏在暗處的那個人——從沒現身。”
林初月心跳微亂:“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找過我。”顧衍川低聲道,“就在沈芳出事前一周。他說,他要重啟沈氏舊權,隻要我願意配合,就能得到林家、顧家和遠景的三方利益。”
“他根本不在乎沈芳死不死,他在乎的……是你。”
林初月垂下眼眸,沉默數秒。
“你來,就是為了提醒我這些?”
“也是為了告訴你,沈家真正的敵人,還沒浮出水麵。”
顧衍川頓了頓,語氣更低:
“你的母親,也許不是瘋了。她隻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林初月手指一緊,想到母親曾在夢囈中喊出的那句:
“他們燒掉了我父親的日記,他們……埋了一個人……”
她陡然意識到,事情遠比她想象得更複雜。
“那你呢?”她忽然問,“你如今,是站在哪一邊?”
顧衍川望著她,一字一句:
“我站在你這邊。”
“因為我終於明白,隻有站在你這一邊,我才不會被徹底吞噬。”
林初月看著他,許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