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昆明街道泛著潮濕的光。陳飛站在醫院門口,捏著口袋裡僅剩的一百塊錢,鼻煙壺沉甸甸地揣在褲兜裡。
他得先解決手機的問題。
街角的二手手機店裡,老板瞟了眼陳飛遞過來的泡水手機,搖搖頭:"主板燒了,修不如買。最便宜的智能機六百。"
陳飛咬了咬下唇:"能抵押嗎?我過兩天來贖。"
老板上下打量他沾著泥點的快遞製服,撇撇嘴:"押什麼?"
陳飛猶豫了一下,從褲兜掏出那個鼻煙壺:"清代的。"
老板接過來對著光看了看,嗤笑出聲:"仿的。五十塊頂天。"
"裡麵..."陳飛差點脫口而出"裡麵有東西",硬生生刹住,"算了,當我沒說。"
他轉身要走,老板卻在背後叫住他:"等等,看你也不容易。這樣,手機給你刷機試試,八十,不包好。"
半小時後,陳飛拿著勉強開機的手機走出店鋪。通訊錄都在,但所有聊天記錄和照片都沒了。他先給快遞站點主管發了條請假消息,然後查了查銀行餘額:326.50元。
電動車的電量隻剩一格,勉強撐到家。陳飛住在城郊一棟老舊的筒子樓裡,合租的三室一廳,他住最小的那間,月租八百。
室友王哥正坐在客廳吃泡麵,見他回來,挑了挑眉:"喲,稀客啊。聽說你進醫院了?"
"小意外。"陳飛簡短回答,閃身進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他迫不及待地掏出鼻煙壺放在桌上。在昏暗的台燈下,那東西看起來更不起眼了——銅質外殼氧化得發黑,雕刻的花紋被汙垢填滿。但當他集中注意力時,能清晰地看到壺身內部透出的微弱綠光。
陳飛翻來覆去檢查,鼻煙壺嚴絲合縫,找不到打開的機關。他試著擰了擰壺嘴,紋絲不動。
"奇怪..."
他拿起手機搜索"鼻煙壺暗格",跳出一堆鑒寶視頻。看了幾個後,陳飛發現這類古董確實常有夾層設計,但都需要專業工具才能安全打開。
窗外天色已暗。陳飛肚子咕咕叫起來,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沒吃東西。他猶豫了一下,把鼻煙壺塞到枕頭底下,出門去買晚飯。
小區門口的蘭州拉麵館,陳飛點了最便宜的牛肉麵。等餐時,他不由自主地觀察起周圍——櫃台後的老板娘戴著一隻玉鐲子,在他眼中,那鐲子內部有幾道蜘蛛網般的細紋,泛著淡淡的紅光;而牆上掛著的"財源廣進"匾額,他竟能看清每一筆畫的漆麵開裂處。
"你的麵。"
陳飛回過神,接過麵碗。熱騰騰的蒸汽中,他發現自己能看清每一根麵條表麵細微的凹凸。
這能力太詭異了。
第二天一早,陳飛準時出現在快遞站點。主管老張叼著煙,眯眼看他:"不是請假嗎?"
"沒事了。"陳飛低頭掃碼分揀快遞。他現在需要這份工作,至少在他搞明白那鼻煙壺值不值錢之前。
分揀時,他注意到一個巴掌大的小包裹在"發光"——不是字麵意義上的光,而是在他眼中,包裹內部泛著微弱的綠色。麵單上寫著"玉石手鐲,易碎品"。
"老張,這個..."陳飛拿起那個包裹。
"怎麼了?"老張湊過來。
陳飛猶豫了一下:"我覺得這個可能碎了。"
"x光機沒顯示啊。"老張皺眉,"你咋知道的?"
"就...感覺包裝有點癟。"陳飛隨便編了個理由。
老張將信將疑,拿起包裹搖了搖,沒聽到異常聲音:"彆瞎說,弄錯了客戶投訴要扣錢的。"
陳飛沒再堅持,但把這個包裹記在了心裡——是他負責配送的區域。
中午時分,陳飛按響了一棟高檔公寓的門鈴。開門的是一位穿著真絲家居服的中年女性。
"您好,快遞。"陳飛遞過那個小包裹。
女人接過,當場拆開。當她掀開層層包裝時,臉色突然變了:"天啊!"
陳飛看到她手中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正中一道明顯的裂紋。
"這...這怎麼可能!我買來送人的,明明發貨前商家發了完好視頻!"女人憤怒地抬頭,"你們快遞是不是摔了?"
陳飛下意識後退半步:"女士,我們全程有監控,如果是快遞損壞會照價賠償。但..."他頓了頓,"我覺得這裂紋不像新傷。"
女人一愣:"什麼意思?"
"裂紋邊緣有氧化痕跡,"陳飛自己都不知道這些專業術語從哪冒出來的,"應該是早就有的暗裂,隻是之前不明顯。"
女人將信將疑地拿起手鐲對著光看,表情逐漸變化:"你說得對...這確實是老傷。"她驚訝地看向陳飛,"你懂玉器?"
"略懂一點。"陳飛含糊其辭。
女人態度緩和下來:"謝謝你提醒。我會聯係商家處理,不怪你們快遞。"她頓了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有個朋友做珠寶生意,也許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