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二年四月十五,子時。
雪玲湖上空的滿月大得詭異,泛著不祥的暗紅色。秦沐歌伏在湖畔巨石後,指間銀針隨著寧王的每一步逼近而微微發燙。那個披黑色鬥篷的身影所過之處,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沐歌,看他的手。"蕭璟壓低聲音,溫熱呼吸拂過她耳際。
秦沐歌眯起眼睛。寧王從鬥篷下伸出的右手握著件奇異兵器——形如彎月,通體銀白,刃口流轉著幽藍光芒。這正是母親醫典中記載的雪族聖器"寒月輪"!
“他竟然找到了這個……”秦沐歌的聲音有些發緊,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他震驚的東西。
傳說中的寒月輪,據說是能夠引動月華之力的神秘寶物,更是施展雪族秘術的關鍵媒介。而此刻,這傳說中的寶物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眼前。
寧王站在湖邊,靜靜地凝視著手中的寒月輪。突然,他毫無征兆地抬手掀開了鬥篷的兜帽。
月光如水般灑下,照亮了寧王的麵龐。這是他的真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麵前——與蕭璟有三分相似的麵容上,布滿了蛛網狀的銀紋。那些銀紋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皮膚下遊動著,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然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寧王的脖頸兩側,各有一處紫黑的針痕。那針痕深深地刺入皮膚,仿佛是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所侵蝕。
“鎖魂針……”秦沐歌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鎖魂奪魄術……”這是母親醫典最後一頁所記載的禁術,一種極其邪惡且殘忍的法術。它需要以雪族的血脈為引,將活人的生魂禁錮在軀殼內,使其成為施術者的傀儡,完全失去自我意識。
蕭璟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地盯著寧王,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他不是寧王?”蕭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個驚人的發現讓他的思維都有些混亂了。
"是,也不是。"秦沐歌緊盯著那兩處針痕,"有人用鎖魂針控製了他,但沒完全成功。"她想起竹簡上母親的批注,突然明白過來,"寧王想用雪族秘術獲得長生,反而被反噬了!"
湖麵突然劇烈翻騰。寧王高舉寒月輪,口中念誦古老咒文。隨著他的吟唱,刃上幽藍光芒大盛,與湖心島石室射出的血色光柱遙相呼應。
"明明!"秦沐歌懷中冰魄珠自行飛出,懸浮在空中投射出模糊畫麵——石室內,白芷夫人嘴角溢血,仍死死護著懷中啼哭的嬰兒。明明眉心銀斑射出的光柱穿透屋頂,與寒月輪的光芒交織成網。
更可怕的是,秦沐歌發現自己的銀紋開始不受控製地蔓延,轉眼已覆蓋整個右臂。與此同時,遠處樹林傳來騷動,葉輕雪攙扶著虛弱的蕭瑜衝出,兩人身上同樣泛起奇異光芒——葉輕雪眉心銀斑大亮,蕭瑜胸口則浮現青色紋路!
“三曜歸位……”寧王的聲音仿佛來自幽冥地府一般,嘶啞得讓人毛骨悚然,“終於齊了。”
他手中的寒月輪猛地一揮,三道藍色的光芒如同鎖鏈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秦沐歌、葉輕雪和蕭瑜三人。
秦沐歌見狀,身形如鬼魅般一閃,迅速側身躲開了這一擊。然而,儘管她的動作已經足夠快,那道藍光還是擦過了她的左肩,瞬間,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
更詭異的是,這些血珠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滴落地麵,而是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懸浮在空中。與此同時,葉輕雪和蕭瑜的鮮血也同樣如此,與秦沐歌的血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的陣勢。
“阿姐!”葉輕雪失聲驚叫,“我的血……不受控製了!”
秦沐歌強忍著左肩傳來的劇痛,迅速封住了左肩的穴位,想要阻止鮮血繼續外流。但她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內力正在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急速抽離,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根本無法遏製。
她轉頭看向蕭瑜,隻見那位少年皇子的情況比她還要糟糕。他身上剛剛愈合的傷口竟然在瞬間再度崩裂,鮮血如細流般源源不斷地從傷口中湧出,然後化作一道血線,直直地投向湖心。
“蕭璟,快!斬斷血線!”秦沐歌心急如焚,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她的聲音因為焦急而變得高亢而尖銳。
蕭璟聽到秦沐歌的呼喊,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拔劍出鞘,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隻見他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仿佛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耀眼奪目。這道寒光帶著淩厲的勁風,直直地劈向連接著三人的那道血線。
眼看著血線即將被斬斷,勝利在望,然而就在這一刹那,寧王手中的寒月輪突然猛地一轉。這一轉猶如平地驚雷,湖麵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一般,掀起了一道高達數丈的巨浪。
巨浪咆哮著、奔騰著,如同一頭發狂的巨獸,向蕭璟猛撲過來。而在這巨浪之中,八名雪傀如鬼魅般破水而出。它們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氣,張牙舞爪地撲向蕭璟,完全不顧及自身的安危,仿佛一群悍不畏死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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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秦沐歌見狀,臉色大變,她連忙出手,手中的金針如暴雨般傾瀉而出,精準地刺入雪傀腦後的死穴。
然而,這些雪傀卻隻是稍稍晃動了一下身體,便繼續瘋狂地攻擊著蕭璟,似乎完全不受金針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