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武聽了這話立刻興奮起來。
恨不得給江林川豎起大拇指。
對啊,自己在那裡生氣個啥,做飯算啥呀?
何寶慶和吳春生可是要打水砍柴的,天這麼黑生產隊長路上還囑咐過他們。
天黑了儘量少往山裡跑,也少往野外跑。
雖說這兩年經過村裡人們的圍獵,已經很少有狼群或者是野獸往村子周邊跑,但是架不住偶爾還會有餓急了的野獸來找食。
會死人的。
既然對方不依不饒,非逼著他倆拖著疲憊的身體做飯。
那對方也彆想好過上山去砍柴唄。
怪不得林哥不讓自己動拳頭,動拳頭算啥呀?人家這事兒才叫做的敞亮。
他就喜歡江哥三兩句話就把對方陰的哭都哭不出來。
他咋就沒想到呢?
他們該乾活兒,可對方也該乾活兒,既然逼著他們乾,就彆怪咱們也可以逼著他們乾。
這回誰都挑不出理來。
李貴武得意洋洋的挽袖子。
李貴武把木盆往案板上一甩,木盆撞出“咚“的一聲響。
他抄起半截蠟燭湊到吳春生跟前,火苗子差點燎著對方鼻尖,
“吳哥您倒是挪步啊?這黑燈瞎火的——“
他故意拉長調子,
“您二位不趕緊的,咱們今晚可都得喝西北風!“
窯洞外呼嘯的風卷著砂礫拍在窗欞上,像有無數隻利爪在撓。
何寶慶縮著脖子往炕沿蹭,後腰卻撞上李桂武故意杵在那兒的鐵鍬把。
“哎喲!“
他剛要叫喚,抬眼正對上李桂武咧到耳根的笑。
“何大哥當心著點,“
李桂武把鐵鍬往他手裡塞,
“這鍬頭新磨的,鋒利得很。
您拿好了,保不齊路上能劈個狼崽子加菜。“
他說著從門後摸出盞煤油燈,拇指在玻璃罩上抹出道油印子,“嗤“地劃亮火柴,幽藍火苗映得人臉忽明忽暗。
吳春生喉結上下滾動,攥著砍柴刀的手沁出冷汗。
遠處山坳裡又傳來兩聲狼嚎,這回聽著倒像就在窯洞後坡。
何寶慶“啪“地扔了鐵鍬,轉頭就往炕上爬,
“要、要不咱們將就啃點窩頭......“
“那哪成啊!“
江林川突然出聲,麵盆裡的玉米麵被他攪得嘩嘩響,
“吳哥最講究集體紀律,咱們可不能搞特殊。“
他往麵裡兌水的動作慢條斯理,水珠順著木盆沿往下淌,在寂靜的窯洞裡滴答作響。
李桂武“噗“地笑出聲,拎著煤油燈往門框上一掛。
昏黃光暈裡,他學著吳春生剛才的腔調,
“"咱們一開始可是說好的"——是吧吳哥?您要覺著天黑危險......“
他故意頓了頓,從炕席底下摸出半包大前門,
“要不我去找生產隊長借倆民兵護送?就說吳哥要連夜砍柴?“
吳春生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這話戳的人心窩子疼。
何寶慶已經抖著手去拽他衣角,卻被他狠狠甩開。
煤油燈突然“劈啪“爆了個燈花,驚得何寶慶原地蹦起來,差一點撞上低矮的窯頂。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