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山密室的石壁上凝結著冰棱，林瑤蜷縮在陣法中央，冷汗將衣襟浸透。她的左手小臂已變成詭異的灰黑色，混沌之力如活物般沿著血管啃噬，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經脈撕裂的劇痛。葉星辰跪在一旁，掌心貼著她的後背，輸送的靈界鍛體靈氣剛觸及傷處，便被漆黑的能量吞噬殆儘。
“用燃血禁術。”林瑤的聲音沙啞如砂紙，“否則我撐不到天亮。”
“不行！”葉星辰的指尖在發抖，“你知道那會透支本源！上次在靈界通天塔，你為了救我......”
“沒有下次了。”林瑤猛然抬頭，瞳孔中跳動著金色的混沌紋路，“蘇然的魔晶碎片在吸收我的靈氣，再拖下去，整個蒼梧山的靈脈都會被汙染。”她忽然伸手按住葉星辰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還記得在藍星送外賣的雨夜嗎？你說過，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都會站在我身邊。”
葉星辰渾身一震。那個雨夜仿佛隔世——暴雨衝刷著霓虹燈，他在巷口接過林瑤遞來的熱粥，水珠順著她的睫毛滑落，眼底卻燃著永不熄滅的光。他深吸一口氣，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掌心畫出古老的符紋：“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燃血禁術發動的瞬間，葉星辰的黑發根根泛白，磅礴的靈氣如火山噴發般湧入林瑤體內。她感覺有一雙溫暖的手托住自己墜落的神識，再次墜入那片混沌海時，不再是孤身一人。遠處，混沌守護者的虛影不再模糊，他抬手一指，海麵裂開一道金光璀璨的縫隙。
“去吧，觸摸屬於你的光。”
林瑤踉蹌著踏入縫隙，眼前驟然亮如白晝。這裡是混沌本源的核心，懸浮著無數光繭，每個光繭中都沉睡著一位前代守護者。當她靠近時，光繭自動裂開，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第一位守護者在混沌中種下青木靈根，第三位用身軀鎮壓深淵裂隙，第七位為了平衡法則自碎元神......
“原來混沌之道，從來不是孤獨的路。”林瑤輕聲呢喃。
最後一枚光繭中，沉睡著的竟是通天塔主！他的眉心嵌著半塊混沌玉簡，與林瑤腰間的碎片共鳴。塔主的聲音在識海響起：“蘇然偷走了我的‘替劫術’，用你來承接混沌魔晶的反噬。但他不知道，混沌之力隻會選擇真正的守護者......”
話音未落，林瑤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體內轟然炸開。她低頭，看到灰黑色的侵蝕正在急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紋路如藤蔓般蔓延至全身。當她再次睜眼，瞳孔中流轉的不再是單一的混沌之光，而是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種本源的虹光。
“混沌之體，成了。”混沌守護者的虛影露出欣慰的笑容，“去吧，你的同伴在等你。”
意識回歸肉身的刹那，林瑤睜開眼睛。葉星辰已昏迷在一旁，鬢角竟生出幾縷白發。她指尖輕撫他的臉頰，金色紋路掠過之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當葉星辰睫毛顫動時，林瑤突然感受到外界傳來的強烈波動——那是蘇然的氣息，帶著血煞宗特有的腐臭，正以驚人的速度接近蒼梧山。
“醒了？”林瑤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清亮，她起身時，石牆在混沌之力下如黃油般融化，“蘇然來了，這次我不會再讓他逃掉。”
葉星辰怔怔地看著她。此刻的林瑤周身縈繞著柔和的光暈，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留下星軌般的痕跡。她抬手輕揮，密室的穹頂轟然炸開，月光灑在她肩頭，竟凝成實質般的光翼。
“這是......”
“混沌之體的雛形。”林瑤轉身伸手，指尖綻放的光芒中，青木靈根的殘枝正在飛速生長，“還記得守護者說的混沌五源嗎？青木靈根已經覺醒，接下來......”
突然，地麵劇烈震動。遠方的天際被血雲覆蓋，蘇然的聲音如雷霆般滾過：“林瑤！你以為融合本源就能對抗我？看看這是什麼！”
血雲中浮現出巨大的祭壇，十二名蒼羽門長老分彆站在十二個方位，中央懸浮的正是完整的混沌魔晶。魔晶表麵流轉的不再是單純的血煞之力，而是混雜了青木、赤火等本源的混沌黑霧。林瑤瞳孔驟縮——蘇然竟然用活人獻祭的方式，強行融合了她辛苦收集的本源！
“喜歡嗎？”蘇然的笑聲中帶著癲狂，“這些本源本該屬於我！當年在靈界，我故意讓你看到地圖殘頁，就是為了引你去收集它們。現在，它們將成為打開混沌深淵的鑰匙！”
林瑤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找到本源時，附近總有蒼羽門的埋伏。她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葉星辰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側，手中緊握著從靈界帶來的斷刃：“他在激怒你，彆上當。”
“我不會。”林瑤深吸一口氣，混沌之力在體內運轉，竟將怒意轉化為清明，“你看，魔晶在排斥他。”
果然，蘇然每次試圖接近魔晶，都會被黑霧彈開。林瑤的混沌之眼穿透血雲，看到魔晶核心處隱約有一道人影——那是被蘇然強行獻祭的蒼羽門門主，此刻他的身體正在被本源之力撕裂，每一片晶體化的皮膚下都湧動著不同顏色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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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強行融合五源，但肉體承受不住。”林瑤突然露出冷笑，“葉星辰，準備霧隱陣。我們......要反客為主。”
當蘇然再次抬手時，血雲中落下無數血色鎖鏈。林瑤卻不閃不避，任由鎖鏈穿透身體——金色的混沌紋路瞬間包裹住鎖鏈，反向吸收起血煞之力。蘇然的臉色第一次出現慌亂：“不可能！你怎麼會......”
“因為我是混沌之體。”林瑤緩步走向祭壇，每一步都在淨化周圍的黑霧，“而你，不過是個偷取力量的賊。”
祭壇上的蒼羽門門主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五源之力同時爆發，將蘇然震飛出去。林瑤趁機躍上祭壇，雙手按在魔晶表麵，吞天決與混沌之力同時運轉，形成強大的吸力。魔晶中的本源之力開始逆流，蒼羽門門主的身體逐漸恢複人形，眼中竟流出淚水：“救......救我......”
“抱歉。”林瑤輕聲說，“你的身體已經被汙染了。”混沌之力化作溫柔的光刃，瞬間切斷了他與魔晶的聯係，“但你的靈魂，我會送你往生。”
蘇然瘋狂地撲過來：“還給我！那是我的！”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染血的匕首，正是當年在藍星背叛林瑤時用的那把，“你忘了這把弑道匕嗎？它飲過你的血，刻著你的道紋，你永遠都擺脫不了我！”
匕首刺入林瑤腹部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葉星辰的怒吼聲被拉得很長，林瑤低頭看著胸前的匕首，突然笑了。金色的紋路順著匕首蔓延至蘇然的手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靈氣正在飛速流失，而林瑤眼中的虹光更加璀璨。
“你以為這是弑道匕？”林瑤握住刀柄，緩緩拔出，“當年你背叛我時，我就已經在匕首中種下了混沌種子。現在......該還給你了。”
蘇然慘叫著倒飛出去，混沌種子在他體內爆發，將他的靈氣根基連根拔起。林瑤轉身看向魔晶，此時五源之力已經完全回歸，魔晶恢複成純淨的混沌本源，表麵映出她的倒影——不再是前世威嚴的道祖，也不是今生堅韌的守護者，而是一個終於放下執念的凡人。
“原來真正的混沌之道，不是掌控，而是平衡。”林瑤輕聲說。她抬手接住墜落的魔晶，任由本源之力湧入體內。當葉星辰趕到時，看到的是她站在祭壇頂端，周身環繞著五種顏色的光暈，仿佛整座蒼梧山的靈氣都在為她歡呼。
“我們贏了嗎？”葉星辰喘息著問。
“暫時。”林瑤低頭看他，眼中帶著釋然的笑意，“但蘇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而且......”她看向遠方的血雲，那裡隱約傳來更強大的氣息，“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葉星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血雲深處，十二座血色祭壇正在緩緩升起，每座祭壇上都站著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他們的氣息與蘇然如出一轍。而在祭壇中央，懸浮著的正是林瑤在魔晶碎片中看到的——藍星的氣運核心。
“他們想徹底吞噬藍星。”林瑤握緊魔晶，“但這次，他們選錯了對手。”
她抬手一揮，混沌之力化作一道光柱直衝天際，將血雲撕開一道裂縫。月光灑在蒼梧山巔，林瑤轉身看向葉星辰，金色的紋路在月光下宛如流動的星河：“準備召開盟會吧。這次，我們要主動出擊。”
葉星辰看著她，突然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林瑤先是一怔，隨即輕笑出聲，回抱住他的腰。遠處，昏迷的蒼羽門門主發出微弱的呻吟，天空中，血雲正在緩緩退去。這一刻，仿佛所有的陰謀與背叛都暫時遠離，隻剩下兩個靈魂在混沌之力的庇護下，感受著難得的安寧。
“無論前方是什麼，我都會陪著你。”葉星辰在她耳邊低語。
林瑤閉上眼，感受著他的心跳。混沌海的聲音在識海響起，那是曆代守護者的低語，也是天地本源的呼喚。她知道，真正的戰鬥還在後麵，但此刻，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
“我知道。”她輕聲說，“我們會一起麵對。”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血雲時，蒼梧山巔響起了清脆的鐘鳴。混沌盟的弟子們紛紛抬頭，看到他們的領袖站在祭壇頂端，身後是重新恢複純淨的混沌魔晶，周身縈繞著象征希望的五色光暈。
一場新的征程，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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