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七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與煤煙混合的氣息。
周寬世站在皇家軍事學院的演講廳窗前,望著窗外陌生的哥特式建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
這把劍跟隨他十年征戰,劍鞘上斑駁的痕跡記錄著無數生死瞬間。
"周將軍,演講將在半小時後開始。"翻譯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周寬世轉過身,深藍色的清軍製服在陽光下泛著沉穩的光澤。
他四十出頭的年紀,眼角已有細紋,但那雙眼睛卻明亮如星,仿佛能看透人心。
"不必緊張,我可以用英語演講。"
翻譯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周寬世微微一笑,這笑容讓他剛毅的麵容瞬間柔和下來。
他確實精通八國語言,這是他在前世,那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帶來的天賦。
兩世為人的經曆讓他對這個世界有著超乎常人的理解。
演講廳很快座無虛席。當周寬世走上講台時,台下傳來一陣低聲議論。這位來自東方的將軍身材並不高大,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開口時,純正的牛津口音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諸位,今天我想談談克裡米亞戰爭中的戰略失誤..."。
周寬世的演講深入淺出,不僅詳細分析了英法聯軍在塞瓦斯托波爾圍城戰中的戰術錯誤,還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見解。
當他引用當時英國桂冠詩人丁尼生《輕騎兵進擊》中的詩句來評價輕騎兵衝鋒時,台下一位白發將軍甚至激動地站了起來鼓掌。
演講結束後,原本靜靜的站在徐建寅身邊著淺綠色裙裝的年輕女子露西,穿過人群向他走來。
她金發碧眼,麵容精致如畫,舉手投足間儘顯貴族氣質,全然沒有了前晚站在巷口向殺手開槍時的冷俊神態。
"周將軍,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她的中文雖然生硬,卻足夠清晰。
周寬世禮貌地行禮,注意到少女眼中隱藏的審視。
他聽徐建寅說過,這位謝菲爾德鋼鐵廠經理布朗的千金,是英格蘭劍術冠軍,以高傲著稱。
"知識能讓人變得聰明,露西小姐。"周寬世用純正的英語回答,看到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離開學院時,露西忍不住問道:"將軍的英語如此流利,是在哪裡學習的?"
"書本是最好的老師。"
周寬世避重就輕地回答,目光被街角一家古董店吸引,"那家店似乎有些年頭了。"
露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倫敦最古老的古董店之一,據說收藏著一把拿破侖使用過的佩劍。"
"有趣,我聽說拿破侖的劍術老師是著名的拉布瓦西埃,他的劍法融合了意大利和法國的精髓。"周寬世隨口說道。
露西的腳步微微一頓,"將軍對歐洲劍術也有研究?"
"略知一二。"周寬世謙虛地說,卻看到少女眼中燃起了挑戰的火花。
接下來的幾天,露西帶著周寬世遊覽倫敦各處名勝。
她原本以為這位東方將軍會對西方文化感到陌生,卻驚訝地發現他對英國曆史的了解甚至超過了許多本土學者。
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周寬世不僅能說出每一位英國君主的生平事跡,還能指出墓碑上拉丁文銘刻的細微錯誤;
在倫敦塔,他對著血腥塔講述理查三世的故事時,連守衛都聽得入迷;
在英國博物館,他對希臘展品的評論讓隨行的考古學家驚歎不已。
"將軍,"一天傍晚,在泰晤士河畔散步時,露西終於忍不住問道,"您是如何知道這麼多關於我國曆史的細節?有些故事連我都未曾聽聞。"
周寬世望著河麵上搖曳的燈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曆史就像這條河,表麵波瀾不驚,深處卻暗流湧動。我不過是喜歡潛入深處觀察罷了。"
露西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側臉,第一次感到這位東方軍人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第三天早晨,露西邀請周寬世到她布朗家族的私人劍術館。
"聽聞將軍武藝高強,不知可否賜教?"她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周寬世欣然應允。當他換上簡便的練功服出現在劍館時,露西已經身著擊劍服等候多時,她手持細長的西洋劍,姿態優雅而淩厲。
"按照我們的規矩,點到為止。"露西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周寬世選了一把相似的劍,卻在握法上做了微妙調整。"請。"
比試開始,露西率先發起進攻。她的劍法快如閃電,每一擊都精準無比,不愧是英格蘭第一。
然而周寬世的防守卻如銅牆鐵壁,無論她如何變換角度,都無法突破。
十招過後,周寬世突然變招。他的劍法不再拘泥於西洋劍術的規範,而是融入了東方劍術的圓融與變化。
露西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每一次進攻都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帶偏,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
"這是什麼劍法?"她忍不住問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無招勝有招。"周寬世微笑回答,手中劍勢突然一變,如行雲流水般穿過露西的防禦,劍尖輕輕點在她的咽喉前。
露西呆立在原地,臉頰因劇烈運動而泛紅,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周寬世收劍後退,"露西小姐的劍術確實精湛,隻是太過拘泥於形式。真正的劍法應當如水,無形無相,卻能穿石破山。"
露西慢慢放下劍,眼中的高傲已被好奇取代。"將軍能否教我這種劍法?"
"劍法易學,心境難修。",周寬世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我很樂意與小姐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