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隔不斷的路燈與慶祝節日而裝點的彩燈,把這座小鎮裝點地格外光鮮亮麗。
王安卉跟唐修竹就是在這樣一片略顯晃眼的燈光下下了車,他們身上都穿著一襲黑色的羊絨大衣,王安卉手上還抱著奶奶的骨灰盒。
他們慢慢地走向那間已經破碎不堪的小屋。
房子連同門前小院子一起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那些掛在外麵的豎幅也已經撤得一乾二淨,原本的白牆因年代久遠有些剝落,露出內裡的紅磚水泥,在燈光下格外斑駁。
與周圍的熱鬨和煥然一新相比,它像一位彎腰駝背的老者,身上傷痕累累,孤立無援地坐在此地,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審判。
蔣霖把文件出示給在場守衛的警官,後者確認無誤後,抬高了警戒線,讓他們二人進去。
王安卉看著眼前已經破爛不堪的曾經的小家,那盞掛在外牆的、指引她回家的小燈泡早就不見了,隻剩下一個被鏽蝕不堪的鐵架子。
原本她覺得很高大沉重的雙開大鐵門也已經鏽跡斑斑,門戶大敞著,其中一半因為被人暴力踢踹而歪倒一旁,已經徹底失去了保護的作用。
她以前很喜歡趴在一樓的窗台上看過往的行人,看著他們挑著扁擔在街上叫賣,看著人們在商鋪門前喝茶聊天。
或是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推開窗戶麵對著遠處的群山,暢想著自己未來的生活。
可是現在,玻璃窗戶早已被人砸爛,玻璃渣散落一地,她看到了曾經那個破碎的、再也拚不起來的家庭。
一陣寒風吹過,穿堂風引起的呼嘯聲帶著肅殺之氣,人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試圖抵禦刀子般的冷與痛。
有鎮民透過縫隙認出了王安卉,發出陣陣驚呼後轉變為小聲的議論,鬨哄哄的人群此刻像一堆惹人討厭的蒼蠅。
王安卉對這些似是感覺不到一般,她靜默片刻,後撤了一步,將奶奶的骨灰盒放置一旁,雙膝跪地。
然後對著曾經的家,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唐修竹趕忙把她扶了起來,拭去粘在她手上、衣服上的砂礫,又仔細看了看她的額頭,發現沒有擦傷流血,這才鬆了口氣,抱起骨灰盒重新遞到她手上。
王安卉抹掉了眼角被風吹冷的淚珠,抱著骨灰盒輕聲喚了一聲身邊人的名字:“修竹。”
他微微側身俯首,回應道:“我在。”
“等案件結束後,就把這裡推了吧。”她說話時是笑著的,眼中卻是莫大的哀傷,“我再也不想回這裡了。”
能做下這個如此決絕的決定,她的內心必定是掙紮過許久,如果可以,誰都不想摧毀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現如今她帶著奶奶一起過來告彆,也算是徹底斬斷了與這個地方的聯結。
唐修竹這麼想著,嘴上已經答應下來:“好,我都聽你的。”
“我們走吧。”
王安卉最後再看了一眼昔日的家,抱著骨灰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處,在保鏢的護送下上了車。
與此同時,清安市某家酒吧。
林盼兒今天的心情特彆好,因此大手一揮包下一整個酒吧,請了不少好友在此聚會慶祝。
雖然那些朋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慶祝什麼,但吃喝玩樂都有大小姐付錢,他們必定樂意捧場。
林盼兒此時正在離舞池最近的一處卡座,跟朋友一邊喝酒一邊玩著酒桌遊戲,一局結束後發現手邊的酒杯空了,便招呼她們先玩,自己去一下那邊吧台。
她現在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麼都順眼。
一天的時間過去,現在綻雅的名聲已經跌落穀底,即便有嘉嵐、連雲和綻雅三方的聯合公關聲明,這個牌子在短時間內也是振作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