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卉覺得,她這一覺還不如不睡。
因為種種亂七八糟的不友好因素摻雜在一塊兒,導致她做了許多成分極其複雜的夢。
上一秒她還在安靜的教室內上課,下一秒自己就到了某個動物園,眼前是一群呼嘯而過的野豬群和一群被野豬狂追的遊客。
夢中的她還在跟隨遊客一起逃命的時候,突然她一腳踩空,整個人摔進了一座焚化爐內,眼前是熊熊的烈火,下意識後退的時候又摸到背後一片冰涼。
王安卉猛地睜開眼,房間內光線昏暗,隻有自己右側方亮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怎麼突然醒了?做噩夢了?”唐修竹低柔的聲音立刻拂過她耳邊,抬手摸到了一片冷汗。
她本想轉個身,像往常一樣鑽入那個能讓她感到安心的懷抱,剛動了動肩膀處就傳來一陣鈍痛,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先彆動,我來。”
說著,唐修竹掀開一角被子下了床,而後坐在另一側的床沿,手臂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後背扶著她坐起身,然後連人帶被攏進自己懷中。
王安卉麵對麵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前,急促的呼吸漸漸平複。唐修竹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後背,感受到身上那件襯衫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夢見什麼了?”他低聲問,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她汗濕的長發。
王安卉搖搖頭,她抬了抬自己的左手,抓住了他的手,這才覺得安心了些。
“要不要換件衣服?身上這件都汗濕了。”
見她點頭,唐修竹起身去衣帽間拿了件自己的襯衣,又到浴室內端了盆溫水出來。
回到床邊時,他發現王安卉正盯著自己纏滿繃帶的右手發呆。
“怎麼了,是特彆痛嗎?”他半蹲下來,與她平視,目光裡滿是擔憂。
“覺得沒力氣……好累……”她歎了口氣,聲音很輕。
“我幫你換。”他輕聲說,動作輕柔地解開她襯衫的紐扣。
冰涼的空氣接觸到汗濕的皮膚,王安卉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唐修竹立刻用被子裹住她,隻露出需要更換的部分。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避開右肩的傷口,將汗濕的衣服慢慢剝了下來,又擰了毛巾把她身上的冷汗擦了擦,這才抖開了乾淨襯衫,卷起衣袖好讓右手順利穿過去。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王安卉莫名想起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自己半夜發高燒,奶奶好像也是這般為她穿衣,帶著她匆匆趕去醫院。
穿好了右半邊,剩下的一半就容易多了,但她現在全身乏力,甚至抬不起一隻胳膊,剩下那部分也還是由唐修竹代勞。
替她換好衣服,唐修竹把水盆和這衣服都收拾好,又倒了半杯溫水遞到她麵前,看著她咬著吸管小口啜飲著,眼中始終寫滿了擔憂。
溫水滑過乾澀的喉嚨,王安卉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幾點了?”她聲音悶悶的,額頭抵著男人堅實有力的肩膀,頭疼欲裂。
“五點多了,你才睡了兩個小時左右。”唐修竹說,“要不要繼續睡會兒?還是想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