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力蹲在火堆前扇風，蒲扇般的大手握著片木板。
呼嗒呼嗒地扇得火苗躥老高，把鍋底燎得發黑。
“放心吧！保證燒得水冒泡！”
他看周安往鍋裡扔了幾片生薑，又撒了把切碎的蔥蒜，忍不住問。
“咱沒帶啥調料，這樣煮出來能好喝嗎？早知道該帶點醬油上！”
“這你就不懂了。”
周安往灶裡添了兩根乾柴，火苗劈啪作響。
“嘎啦本身就鮮得很，調料放多了反倒是糟蹋。就這薑片去腥，蔥花增香，最後撒點鹽，才能喝出原汁原味的鮮甜！”
周大力咂咂嘴，從布包裡掏出玉米麵餅子，放在火旁烤熱。
“咕嚕嚕”，白色的水汽噗噗地往外冒，帶著越來越濃的鮮氣。
鍋裡的河蜆，原本緊閉的外殼，這會兒都啵啵地張開了口。
嫩黃的蜆肉從殼裡探出來，在沸水裡微微顫動。
河水被煮出淡淡的乳白，像摻了點米湯，卻比米湯更清亮。
“成了！”
周安從布包裡摸出個小鹽罐，撒了兩勺鹽，輕輕攪了攪。
“開飯！”
周大力端著一大碗湯，鼻尖碰到蒸騰的熱氣，被燙得直縮脖子也舍不得挪開。
“真香啊……安子，這味兒聞著比蝦皮湯還鮮！”
“嘗嘗就知道了，保證比蝦皮鮮十倍！”
周大力早就等不及了，吹了半天涼氣，就捧起碗喝了一大口。
滾燙的湯汁滑進喉嚨，先是一股鮮氣直衝腦門。
緊接著是淡淡的清甜，在舌尖散開，一點腥味都沒有。
他眯著眼咂咂嘴，又夾起個河蜆，河蜆肉qq彈彈的。
帶著點韌勁，嚼起來滿口生津。
“我的娘哎！這玩意兒也太好吃了！”
周大力一口氣喝了半碗湯，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連說“舒坦”。
周安捧著碗慢慢喝著，對這味兒喜歡到不行。
那種加了味精的濃湯，哪有這純天然的河蜆湯來得純粹？
他看著周大力狼吞虎咽的樣子，又看了看眼前清澈的河水。
心裡忽然踏實起來，回到這個年代真好。
有乾淨的水，鮮活的河蜆，還有一起吃苦也能樂嗬的兄弟！
兩碗熱湯下肚，玉米麵餅子也吃了不少。
周大力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帶著鮮氣的飽嗝。
“安子，這嘎啦湯真是頂事，現在感覺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周安笑著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
“有勁就好，咱該接著乾活了！”
他回頭看了眼剛才淘金的淺灘，眉頭微微皺起。
“大力哥，我瞅著這條河裡怕是沒金沙。剛才咱弄了半天，連個金沫子都沒見著，八成是找錯地方了！”
周大力聞言也站起身，黝黑的臉上露出些沮喪。
“不能吧？跟那個大哥說，在夾皮溝的河裡是有金沙的呀……”
周安想了想，和他解釋道。
“山裡的河道幾十年一變，金沙說不定早被衝到彆的地方去了。”
周安把工具放回背簍裡，準備離開。
“走吧，咱往其它地方走走，換條河流試試。淘金這事兒急不來，得找對地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