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讓他們抓住了確實的把柄。
以陳寶琛，朱益藩為首的帝師們，幾相聚會商議，聯絡仍然忠心於皇帝的遺老文臣，聯名呈遞奏折要求皇帝皇太後嚴懲這些蛀蟲，以儆效尤。
並且，還建議皇室對內務府的財務、采購等製度進行改革，增加透明度，加強監督。
在日常的遺老遺少集會活動中，清流文官也會聯合其他誌同道合的官員，形成輿論壓力，不斷提及內務府的腐敗問題，期望皇帝與皇太後推動對內務府的調查和整治。
他們希望通過建立嚴格的規章製度，規範內務府的運作流程，比如製定詳細的采買價格標準，對工程建設進行全程監督審計，讓貪汙者無機可乘。
雖然清流文官們滿腔熱血，一心想要革除弊政，但在實際行動中，他們也麵臨諸多阻礙。
內務府背後是皇室的利益，很多貪腐行為與皇室的奢靡需求相關聯，想要徹底整治談何容易，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難以真正撼動內務府根深蒂固的腐敗體係。
"陳大人，朱大人。"馬佳紹英走過去，眾人互相拱手一禮，"近日以來事關內務府之事，不知眾位教導皇上時可有新進展變化？"
不等內務府大臣過多詢問，陳寶琛便率先開口道。
我等隻一心教導皇上，飽讀聖賢之書，學習治理天下之道，以求陛下成長為明君，並未過多關注此事。
今日朝會自有皇太後決斷，表現的十分決絕，不關己事。
馬佳紹英見陳寶琛如此果決，也不好多說什麼？便點頭離開。
心中頓時大失所望，看來今日朝會，內務府的官員隻怕凶多吉少。
養心殿前，已有官員陸續而至。
殿內人聲漸雜，三三兩兩的官員聚在一起，有的談論天氣，有的議論時局，卻都刻意避開了最敏感的話題。
隻有幾個年輕些的筆帖式，還在偷偷交換著從報上看來的消息，直到被一路傳入耳的問安聲嚇得噤聲。
幾人正低聲交談，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醇親王載灃到了，眾官員對於這位前清攝政王爺卻又不敢多言，隻得一一上前行禮："王爺金安。"
載灃微微頷首，目光卻越過眾人，望向殿內。
殿門半開，隱約可見內務府大臣馬佳紹英正與幾位內務府屬官低聲交談，見醇親王載灃到來，立刻噤聲，神色各異。
載灃擺擺手，目光卻投向殿內一角——那裡，幾個內務府官員正圍著竊竊私語，見醇親王爺看過來，立刻作鳥獸散。
載灃心中冷笑，卻不動聲色，隻緩步上前，與幾位親近大臣寒暄幾句。
醇親王載灃踏入養心殿外廊，抬眼望去，殿前人影稀疏，三三兩兩的官員或低聲交談，或靜默而立，氣氛沉悶而微妙。
他緩步前行，沿途有官員向他點頭問安，他亦微微頷首回禮，目光卻已越過眾人，落在殿內深處。
殿內，肅親王善耆與恭親王溥偉正站在角落，頭挨得極近，聲音壓得極低，似在密議什麼要緊事。
當載灃走近時，二人話語戛然而止，齊齊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他們又在謀劃什麼？
想來無非是二人私下密謀串聯大清舊臣及皇室宗親，商討再次組建宗社黨之事，勾結日本人，企圖恢複清朝統治。
二人私下組織聯絡了熙洽，載澤，鐵良為代表的皇室宗親。）
載灃心中了然，麵上卻不動聲色，上前拱手道：“二位王爺安好。”
肅親王善耆隻冷淡地點了點頭，眼神飄向彆處，顯然不願多言。
恭親王溥偉倒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抱拳回禮：“堂叔近來安好？”語氣雖客氣，卻透著一絲疏離。
載灃微微一笑，並不在意他們的冷淡。他知道，在這群以複辟大清為己任的宗社黨人眼中，自己早已是個“妥協者”——當年退位詔書雖非他親手擬定，但他終究沒有全力反對；
如今麵對複辟之事，他又置身事外，不願與日本人勾結，自然被他們視為“懦弱無能”。
十分不待見自己，自辛亥以來互相見麵就是草草敷衍了事。
——可他們又怎知，一味蠻乾，隻會讓皇室徹底覆滅？
載灃不再多言，轉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身後，肅親王與恭親王的目光如芒在背，但他早已習慣。
殿內暗流湧動，有人想借日本人之力複辟，有人想借民國政府苟延殘喘，而他——他隻想在風雨飄搖之際，為皇室謀一條活路。
——哪怕這條路，注定孤獨。
他今日胸有成竹，隻待朝會開始，便可借皇太後與皇帝所商定舉措，一舉定下新政。
忽然，殿外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皇太後駕到——"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
官員們迅速歸位，整理衣冠，仿佛剛才的閒談從未發生過。
隻有地上幾滴未乾的水漬，還記錄著這場暗流湧動的朝前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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